“對!爭光!”
“干杯!為我們的FbI小崽子!”
眾人紛紛舉杯,氣氛熱烈。
伊森被迫舉起那罐只喝了一口的啤酒,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象征性地抿了一下,感覺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
他父親老麥克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這才是我兒子”的驕傲
但伊森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深處,對他任何“不上進”、“懶惰”、“想啃老”念頭的絕對否定。
在老麥克這種典型的紅脖子白男價值觀里,男人就該頂天立地,努力工作,承擔責任,為家族爭光!
像伊森夢想的那種“安全摸魚、躺平啃老”的生活,簡直是可恥的懦夫行為!
尤其兒子還頂著名牌大學和FbI的光環(huán),更不允許他“墮落”!
伊森的母親瑪麗倒是滿臉慈愛,不停地往他盤子里堆烤肉、玉米、土豆沙拉。
“多吃點,寶貝!工作辛苦!在FbI肯定壓力大!瞧瞧這小臉,都累瘦了!”
她完全沒注意到兒子只想遁地的表情。
伊森食不知味地啃著烤得有點焦的玉米,耳邊是親戚們持續(xù)不斷、音量超標的談笑聲、孩子的尖叫、收音機里的鄉(xiāng)村音樂
還有父親和叔叔們關(guān)于“今年玉米收成肯定被民主黨搞的環(huán)保政策害慘了”的激烈辯論…
每一種聲音都像小錘子敲打著他脆弱的神經(jīng)。
他感覺自己像一條被強行撈出水、丟在滾燙沙灘上的魚,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無比懷念自己那個小小的、安靜的公寓。
無比懷念FbI大樓里那個雖然壓抑但至少沒人打擾的文員隔間。
他甚至有點“懷念”證物室的冰冷寂靜了——至少那里只有物品的低語,而不是幾十個活人的聲波轟炸!
終于,趁著母親去廚房拿甜點、父親被堂兄拉去爭論橄欖球隊的某個戰(zhàn)術(shù)的空隙
伊森像只受驚的兔子,瞅準機會,放下幾乎沒怎么動的食物,低聲說了句
“我去下洗手間”,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離了人聲鼎沸的后院戰(zhàn)場。
他沒有去一樓的洗手間,而是腳步輕快地溜上了二樓。
推開盡頭一個不起眼的小門,順著狹窄的木樓梯爬上去。
閣樓。
這里堆滿了陳年的雜物,覆蓋著厚厚的灰塵,空氣中彌漫著木材、舊書籍和干燥劑的味道。
一扇小小的天窗透進幾縷夕陽的余暉,在布滿浮塵的光柱中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