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漂浮在一條沒有盡頭冰冷與熾熱交織的河流里。
耳邊時而響起尖銳的電子尖嘯,時而又仿佛聽到塞拉斯壓抑著極度痛苦一遍遍呼喚他名字的低吼。
意識如同破碎的羽毛,無法聚合。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微弱的光亮刺破黑暗。
首先恢復的是聽覺,醫(yī)療監(jiān)控設備規(guī)律而單調的“滴滴”聲,遠處模糊的談話聲。
然后是嗅覺,消毒水冰冷干凈的味道,以及…一絲熟悉安心的氣息縈繞在鼻尖。
他艱難地顫動睫毛,試圖睜開沉重的眼皮。
視野先是模糊一片,逐漸聚焦。
白色的天花板,柔和的燈光。他躺在醫(yī)療部的監(jiān)護室里。
而他的右手,被一只溫熱、干燥、指骨分明的大手緊緊握著。
力道很大,甚至有些疼,但緊握的方式,卻帶著一松開就會失去全世界般的恐懼。
伊森微微轉動僵硬的脖頸。
塞拉斯就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
他依舊穿著筆挺的西裝,但襯衫領口松開了,領帶有些歪,頭發(fā)凌亂。
他低著頭,額前的碎發(fā)投下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睛,但那緊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緊繃的下顎線,以及死死握住伊森的手,無一不在訴說著極致的疲憊、焦慮、恐懼。
他似乎保持著這個姿勢很久,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伊森極輕地動了一下被握住的手指。
幾乎就在同時,塞拉斯猛地抬起頭!
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瞬間撞入伊瑟的視線。
里面布滿了駭人的紅血絲,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疲憊,狂喜和尚未散去的驚恐。
他看起來像是幾天幾夜沒有合眼,整個人處在一種情緒透支的邊緣。
“…塞拉斯…”伊森的聲音干澀沙啞得幾乎聽不見。
塞拉斯猛地吸了一口氣,像是瀕死的人終于呼吸到氧氣。
他握著伊森的手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非但沒有松開,反而握得更緊
另一只手也迅速覆了上來,將伊森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溫熱得有些燙人的掌心。
“別動?!?/p>
他的聲音比伊森好不了多少,沙啞得厲害帶著顫抖,“醫(yī)生說你大腦活動過度,需要靜養(yǎng)?!?/p>
他的目光貪婪地、一遍遍地掃過伊森的臉,仿佛在確認他是否真的醒了,是否完好無損。
“成功了…嗎?”伊森最關心的是這個。
塞拉斯重重地點了下頭,喉結滾動,聲音依舊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