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頭,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著我。
“我在記?!彼f。
“記什么?”
“記你現(xiàn)在的樣子。”他聲音很輕,“以后如果我又忘了……至少還記得這一刻?!?/p>
我沒說話,只是把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溫度傳過去的時候,他嘴角動了動,終于安心地閉上了眼。
飛機(jī)開始滑行。
窗外,雪地反射著晨光,亮得刺眼。我望著那片白,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出租屋的夜里,我隨口說了一句:“要是能去看一次極光就好了?!?/p>
我以為沒人聽見。
可有人聽了進(jìn)去,還把它變成了真的。
引擎轟鳴聲中,我低頭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它不閃,也不亮,只是安靜地戴在那里,像一段終于落地的承諾。
飛機(jī)沖上云層。
陽光穿透舷窗,灑在他臉上。
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勻。
我輕輕靠在他肩上,閉上眼。
這一次,我們不是逃離,也不是對抗。
我們只是出發(fā)。
去一個沒有程序、沒有指令、沒有既定軌道的地方。
在那里,極光會照亮夜空,而他會牽著我的手,走過漫長的雪原,走到時間的盡頭。
他的手指忽然收緊,把我往他那邊拉了拉。
我睜開眼。
他仍閉著眼,像是在夢里也不肯松開我。
我笑了笑,重新靠回去。
飛機(jī)繼續(xù)上升。
云層之下,是剛剛告別的城市。
云層之上,是即將到來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