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證。
照片上的我們穿著最普通的衣服,圍著那條洗得發(fā)白的紅圍巾。背景是民政局門口的小花壇,陽光正好,他的手搭在我肩上,笑得不像總裁,像個普通男人。
“什么時候……拍的?”我聲音有點抖。
“你加班那天?!彼f,“我去站點找你,助理替你送完最后一單。我求他們,讓我替你站完剩下的班。就為了,能和你一起拍照?!?/p>
我猛地抬頭看他。那天我累得幾乎站不住,回到站點時只看到值班表上寫著“已代班”,簽名潦草得看不出是誰。我以為是他派來的司機,或者公司打點關(guān)系的人。
原來是他。
“手續(xù)早辦好了?!彼吐?,“只是等你點頭。”
我捏著證書,指節(jié)泛白。曾經(jīng)他拿支票補償那段“意外”,如今卻悄悄走完了所有流程,只差最后一步。
“你覺得,這樣就行了嗎?”我問他,“沒有儀式,沒有宴席,連戒指都沒有?”
“儀式在哪都是儀式?!彼f,“我們在哪兒,家就在哪兒。至于戒指……”他頓了頓,眼神忽然軟下來,“我想留著,給你個驚喜。”
我沒說話,只是把結(jié)婚證抱在胸前,像護住什么易碎的東西。
他伸手把我拉近,額頭抵著我的,“蘇晚,我不是來彌補什么的。我不是贖罪,也不是施舍。我是來跟你過日子的。”
風吹動窗簾,掀起一角。樓下傳來自行車鈴聲,誰家孩子在喊媽媽。
良久,我松開手,把結(jié)婚證輕輕放進床頭柜抽屜。然后轉(zhuǎn)身走向衣柜,翻出那條紅圍巾。線頭有點松了,顏色也不再鮮亮,但我一直留著。
我走到他面前,踮起腳,慢慢給他系上。動作笨拙,繞了兩圈才打好結(jié)。
“以前你說它土。”我看著他領(lǐng)口歪斜的結(jié),“配不上顧氏總裁?!?/p>
他低頭嗅了嗅,“現(xiàn)在覺得,有家的味道。”
陽光移到窗臺,照在護手霜瓶身上,星軌圖案閃了一下。拼圖還堆在桌角,但那撮碎紙已經(jīng)被清走了。垃圾桶里的紙箱靜靜躺著,像一座小小的墳。
我靠進他懷里,聽著他心跳。平穩(wěn),有力,不再像剛恢復(fù)記憶那會兒,總帶著一絲掙扎的節(jié)奏。
“后悔嗎?”我輕聲問。
“只有終于活過來的感覺?!彼卮?。
他摟緊我,下巴擱在我頭頂。我們站在窗前,看著樓下行人匆匆走過,賣煎餅的大媽掀開鍋蓋,熱氣騰騰地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