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抱得雙腳離地,驚呼卡在喉嚨里,還沒來得及掙扎,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將我輕輕放在床上。床墊塌下去一小塊,我仰頭看他,心跳還在指尖發(fā)麻。
他沒走遠,站在床邊,手掌貼著我的臉頰,拇指蹭過唇角。那眼神不像從前那樣帶著審視或疏離,而是沉得能把我整個人都裹進去。
“戒指的事……”我張了嘴,聲音有點虛,“你早計劃好了?”
他不答,只是笑了笑,轉(zhuǎn)身走向廚房?!梆I了吧?我煮個面?!?/p>
我坐起身,手指無意識摸了摸左手——那枚素圈還戴著,溫溫的貼著皮膚。剛才的一切太快,快得像一場夢,可戒指是實的,他是實的,連空氣里飄來的油煙味都是實的。
我下床走到書桌前,想清點一下存錢罐里的硬幣。明天要買菜,不能總讓他下廚,我也得管點事。罐子倒過來磕了磕,幾枚一角五角滾出來,還有幾張皺巴巴的紙幣。正準備放回去,一抹黑色從縫隙滑落,掉在桌面上發(fā)出輕響。
是個u盤。
我愣住。這罐子一直擺在書桌上,是我們倆平時攢零錢的地方,連搬家都沒換過。里面怎么會藏著這個?
翻過來一看,背面貼著極小的標簽,字跡熟悉得讓人心顫:**第520天,僅限蘇晚開啟**。
手指頓住。
520……諧音是我愛你。他說過,那天是他清醒后決定留下的第一天。
我盯著它看了很久,像是怕打開后會打破什么平衡??勺罱K還是把它插進了電腦。
屏幕亮起,視頻自動播放。
畫面里的他穿著筆挺的白襯衫,背景是書房,墻上掛著霖氏集團的股權(quán)結(jié)構(gòu)圖。他坐在書桌后,手指交疊,神情冷靜,可目光卻比任何時候都認真。
“今天是我恢復(fù)記憶后的第520天?!彼_口,聲音不高,卻一字一句砸進我心里,“我查過資料,說人類平均一生只會對一個人產(chǎn)生真正的心動。而我,在遺忘時就遇見了你?!?/p>
鏡頭微微晃動,切換成一段動畫——速寫本一頁頁翻過,每一頁都是我。送外賣回來脫鞋的樣子,蹲在陽臺晾衣服時哼歌的樣子,睡著后嘴角微揚的樣子……甚至還有我在廚房皺眉嘗咸淡的模樣。
“我不需要再證明什么了?!彼f,“所以我決定,把最笨的方式留給你?!?/p>
畫面最后定格在一個信封上,上面寫著:**給蘇晚的求婚預(yù)告片**。
視頻結(jié)束,屏幕暗下去。
我坐在椅子上,半天沒動。原來他早就錄好了。在他還能回到頂層世界的時候,在他面對董事會、家族壓力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為這一刻做準備。
不是沖動,不是贖罪,是清醒的選擇。
我拔下u盤,沒扔,也沒收起來,而是輕輕塞回存錢罐底部,重新蓋好蓋子。就像藏起一顆不敢輕易觸碰的心跳。
廚房傳來鍋鏟聲,面條下鍋的咕嘟聲,還有他哼的一句老歌。
我走過去,靠在門框邊。他正低頭攪著鍋里的面,動作熟練了不少,再也不是那個把鹽當糖放的阿辭了。
“視頻看了?”他沒回頭,語氣平常得像在問晚飯咸淡。
我點頭,又意識到他看不見,輕聲說:“看了?!?/p>
“覺得怎么樣?”他撈起一筷子面吹了吹,試了試溫度。
“你覺得呢?”我盯著他的背影,“明明可以直接說,為什么要錄下來?還藏得那么深?!?/p>
他關(guān)火,把面盛進碗里,撒上蔥花,端出來放在我面前?!耙驗槲抑?,你會猶豫?!彼粗?,“你會懷疑這是不是失憶時期的錯覺,會不會哪天他又變回去。所以我想讓你知道——這個選擇,是在我能回去的時候,自己選的。”
我低頭看那碗面,番茄紅亮,蛋花金黃,香氣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