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在宋姝菀身后輕輕合攏,發(fā)出細微的咔噠一聲,卻如同重錘敲在她心口。
屋內燭火搖曳,將太子蕭玦那張清俊卻此刻顯得格外迫人的臉映照得明暗不定。
他怎么會在這里?什么時候來的?聽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
宋姝菀的心跳漏了一拍,隨即又強迫自己迅速鎮(zhèn)定下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
她余光飛快地掃了一眼內室的方向,屏風依舊立在那里,擋住了床榻,看不清夏月見是醒是暈。
而她的丫鬟柒墨,正跪在角落,小臉煞白,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顯然是被這位不請自來的太子嚇得不輕。
“臣女參見太子殿下?!?/p>
宋姝菀壓下翻騰的思緒,優(yōu)雅得體的行了一禮,聲音聽不出絲毫異樣,“不知殿下深夜來訪,所為何事?這……似乎于禮不合吧?”
不管了,先發(fā)制人。
蕭玦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停頓了一下,深邃的眸子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波動,隨即又恢復了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
他并未起身,目光如同實質,牢牢鎖在宋姝菀身上,一句話便切中了要害,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宋二小姐,屏風后那位夏姑娘,為何會在此處?為何你方才稱她并未過來?”
果然是為了夏月見!
宋姝菀心中冷笑,面上卻適時地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驚訝和了然,仿佛剛明白他為何在此。她正欲開口,屏風后卻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緊接著,夏月見的身影踉蹌著從屏風后沖了出來!
她顯然是剛醒不久,頭發(fā)有些凌亂,肩頸處的酸痛讓她動作不太自然,但一看到端坐如山的蕭玦,她的眼睛瞬間亮了,如同看到了救世主!
“太子殿下!救我!宋姝菀她要殺我!她要殺了我!”
夏月見聲音尖利,帶著劫后余生的恐懼和激動,不管不顧地就要朝蕭玦撲過去。
元北幾乎是在她動的同時,唰地一聲抽出了腰間佩劍,冰冷的劍鋒橫亙在她與蕭玦之間,森森寒氣逼得夏月見硬生生剎住了腳步,驚恐地看著那泛著寒光的劍身,連連后退了兩步,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宋姝菀面色依舊從容,甚至帶著點被污蔑的無辜和不解,她微微歪頭,看著驚魂未定的夏月見,語氣輕柔得像是在討論今天天氣好不好:
“夏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說我要殺你?那你倒是說說,我為何要殺你?我與你無冤無仇,甚至在此之前你還救過我。”
夏月見看著宋姝菀那副泰然自若,仿佛真的只是個單純無害千金小姐的模樣,氣得渾身發(fā)抖,胸口的怒火和恐懼交織,幾乎要沖破頭頂!
她越是淡定,就越顯得自己像個瘋子!
“你……你心思惡毒!你看不慣姝靜身邊有我這個朋友!你嫉妒!所以你故意把我騙到這里來,想除掉我!”
夏月見雙眉緊皺,語無倫次地指控,拼命想要撕下宋姝菀的偽裝。
她忽然想起什么,像是抓住了確鑿的證據,連忙微微仰起頭,將自己白皙脖頸上那道被簪尖劃出的,已經凝結但依舊清晰可見的血痕暴露出來,聲音帶著哭腔:
“殿下您看!我脖子上的傷就是證據!是她用簪子刺的!她剛才真的想殺了我!就在這兒!”
蕭玦的目光淡淡掃過她脖頸上的血痕。那痕跡細長,位置刁鉆,確實像是被尖銳之物所傷,而且就在咽喉附近,若是力道再重幾分,夏月見此刻的確已經是一具尸體。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宋姝菀身上,帶著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