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茵抬頭,看著宋姝靜那如同覆了一層寒冰的臉色和猩紅眼底的決絕,沉默片刻,終究是緩緩起身,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家祠。
但她不敢真的走遠(yuǎn),只是默默跪在了家祠外面的石階下,等待著,祈禱著小姐能回心轉(zhuǎn)意。
家祠內(nèi),重歸死寂。
宋姝靜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滿堂冰冷的祖宗牌位,漆黑的瞳孔深處,最后一點光亮徹底熄滅,被濃稠得化不開的陰翳與暗光取代。
若不是宋姝菀……自己焉能丟盡如此大的臉面?
若不是她,自己即便被皇上斥責(zé),也還能得到太子殿下全心的憐憫與維護(hù),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直到此刻他都未曾露面!
本該與自己親近的謝允之,此刻來了尚書府,不去尋她安慰,反而待在宋姝菀那里,陪著她作畫談笑!
本該屬于她的一切…父親的些許關(guān)注,朋友的關(guān)懷,殿下的垂憐……從小到大,宋姝菀什么都要搶!什么都要奪走!
“為何……總是要搶走我的東西呢?”她低聲呢喃,聲音冰冷,充滿了刻骨的恨意。
……
聽雪苑內(nèi),氣氛與家祠截然不同。
初春的晌午,陽光比冬日溫暖了許多,無垠天際如同一塊被濯洗過的湛藍(lán)綢緞,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暖意。
陸柏卿落下最后一筆,看著宣紙上完美呈現(xiàn)的《美人臥榻圖》,滿意地微微一笑。
“二小姐,畫作好了?!?/p>
宋姝菀在柒墨的攙扶下,慵懶地起身,走到畫案旁。
她沒說話,但陸柏卿從她微微上揚(yáng)的唇角和不自覺亮了幾分的眼眸中,清楚地知道…她非常滿意。
“二小姐可還滿意?”他溫聲詢問。
另一邊,等了快一個時辰,等到直打瞌睡的謝允之,終于等到這破畫完成了。
他立刻精神起來,幾步湊了過去,目光落在宣紙上……
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艷。
這陸柏卿……有點東西啊!
尋常畫師畫人,總與真人有些差距,畫中之人往往不及本人靈動。
可陸柏卿這幅畫,惟妙惟肖,逼真?zhèn)魃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