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雖是嫡出,但上頭兄長個個出色,相比之下,他自身的才華便不算突出了。
未來的路,無非是做個不愁吃穿的富貴閑人,依靠家族蔭庇安穩(wěn)一生。
姝靜嫁過去,算是高嫁。那孩子人品脾性都不錯,絕非會因姝靜是庶出而刻意苛待之人。這門親事,在他看來,已是極好的歸宿。
他當時也曾與大理寺少卿透過口風,對方并不在意未來兒媳是否是嫡出,是否出身高門,只求兩個孩子彼此合眼緣,家宅安寧即可。
畢竟他們家不需要小兒子來光耀門楣,平安順遂過完一生便是福氣,無需用婚姻來做籌碼。
本來談得都挺好,那小子見過姝靜一次后,也頗為中意。
可突然有一天,對方迅速定下了別家姑娘的婚事。
他事后才輾轉得知,是那小子在街上偶然看見姝靜精心挑選一枚玉佩,口口聲聲說是要送給太子殿下的。
如此一來,人家自然迅速避嫌,免得招惹上天家,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也是自那之后不久,太子蕭玦心悅宋姝靜的消息便隱隱傳開,鬧得滿城風雨。
自此,再無人敢上門為宋姝靜提親說媒。
庶女做正室夫人,不算稀奇。但庶女做儲妃?古往今來,聞所未聞,簡直是荒謬!
他并非沒有私下提醒,敲打過這個長女,可惜無異于對牛彈琴。
她一心奔著那虛無縹緲的儲妃之位,將他的苦心規(guī)勸全當成了惡意阻礙。
后來,他索性不管了。一輩子嫁不出去,那也是她自己選的路!
“父親,您找我?!彼捂o走了進來,聲音低啞。
宋致遠收回紛亂的思緒,面色一沉,厲聲道:“跪下!”
宋姝靜沉默片刻,緩緩屈膝,跪在了冰冷的青磚地上。
她面色清冷,沒有一絲多余的情緒,仿佛面對的不是父親和列祖列宗的牌位,而只是一群陌生的,與她無關的存在。
“知道我今日為什么叫你來嗎?”宋致遠聲音冰冷。
宋姝靜垂下眼睫,語氣平板無波:“女兒給父親丟了人。女兒知錯了,女兒不該準備什么安邦塔,不該妄想自己不該得到的一切?!?/p>
宋致遠轉過身,看著她那張寫滿了怨恨與不甘的臉,怒火更盛:“你是在跟我鬧別扭嗎?嘴上說著錯了,你心里真的覺得自己錯了嗎?宋家不欠你的,少擺出那副全天下都對不起你的姿態(tài)!”
宋姝靜抿緊蒼白的唇,不再吭聲,但那周身散發(fā)出的寒意,明確表示她根本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宋致遠冷聲道:“宋家對你,已是仁至義盡!我曾為你鋪過一條順遂無憂的路,是你自己不要!如今自己丟人現(xiàn)眼,還讓整個宋家跟著你蒙羞!你就在這兒跪著,再領五十藤條,好好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