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秀才壓力大了吧?”
邢捕頭走到臺中央,清了清嗓子,擺出幾分官威,目光掃過臺下,最后落在呂秀才身上,嘿嘿一笑:
“呂秀才,幾日不見,你這嘴皮子功夫見長?。÷犝f你把乞丐和賣菜的都辯趴下了?”
“今兒個,本捕頭也來湊個熱鬧,跟你辯一辯!”
他臉色一正,聲音提高了幾分:“咱們就辯一辯——這‘國法’與‘人情’,到底哪個大?”
此題一出,臺下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已不再是市井瑣事的辯駁,而是涉及到了社會治理、倫理綱常的核心矛盾!難度和深度,與前兩日不可同日而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呂秀才身上,看他如何應對。
呂秀才心頭一緊,手心微微冒汗。但他迅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中飛速運轉,回憶著師父的教誨。
“邢捕頭?!眳涡悴哦硕ㄉ瘢笆中卸Y,不卑不亢道:“依晚輩淺見,國法乃天下公器,人情乃世故常理。二者并非孰大孰小,而是…”
“誒!打??!”邢捕頭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經(jīng)驗老道地搶過話頭,先聲奪人:
“別整那些虛的!咱們就來實在的!”
“我就問你!”他指著臺下,“若你至親犯法,你是依人情包庇?還是依國法舉報?”
“若依法舉報,則至親受刑,你于心何忍?豈非不孝不悌,無情無義?”
“若依情包庇,則國法何在?律令威嚴掃地,天下何以治理?”
“你說,這兩難之境,你如何選?國法人情,孰輕孰重?”他這一問,極其刁鉆犀利,直指核心矛盾,臺下眾人紛紛點頭,覺得這題確實無解。
第一回合,邢捕頭憑借其閱歷和官身份,先下一城,氣勢咄咄逼人!
呂秀才被這連環(huán)追問逼得后退半步,臉色微白。但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變得銳利!
“邢捕頭此問,看似兩難,實則偷換了概念!”他猛然抬頭,聲音清朗!
“您將‘遵守國法’與‘舉報至親’強行捆綁,又將‘顧念人情’與‘包庇罪犯’混為一談!”
“國法要求人人守法,但并未要求人人必須成為‘告密者’!”
“人情要求親親相隱,但絕非鼓勵‘窩藏包庇’!”
“真正的兩全之道在于——”呂秀才語速加快,“事前勸阻親人勿要犯法!事后勸導親人主動投案!若勸阻無效,親人已然犯法,則…”他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全場,“則內心當承受痛苦與煎熬,此為‘人情’之重!但行動上,絕不能助紂為虐,此乃‘國法’之底線!”
“將內心的痛苦抉擇,與外部的行為準則混為一談,以此論證‘法’與‘情’的沖突,此乃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