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兩個正吵得熱火朝天的潑婦頭上,瞬間讓她們熄了火。
退婚?
一刀兩斷?
開什么玩笑!
短暫的死寂之后,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竟然是王翠花。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從地上一蹦三尺高,也顧不上跟趙桂花對罵了,指著蘇念的鼻子尖聲叫道:“退婚?蘇念你瘋了!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你生是陸家的人,死是陸家的鬼!我們老蘇家嫁出去的女兒,就沒有被退回來的道理!”
開玩笑,退婚?那她拿到手的五十塊彩禮錢,豈不是要一分不少地退回去?那可是五十塊??!她兒子蘇建國娶媳婦的錢還指望著這筆巨款呢!
煮熟的鴨子,怎么能讓它飛了?
緊接著,趙桂花也回過神來。她的臉色比鍋底還黑,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不行!絕對不行!”
她的理由和王翠花截然不同,但目的卻驚人地一致。
她兒子陸景深現(xiàn)在是個殘廢,十里八鄉(xiāng)的名聲早就壞了。好不容易花了五十塊錢的天價彩禮,才“買”了蘇念這么個大姑娘回來沖喜、伺候人。這要是剛過門就被退回去了,那她陸家的臉往哪兒擱?她兒子以后還怎么娶媳婦?
更重要的是,錢都花出去了,人要是退了,錢能要回來嗎?看蘇家這窮酸樣,這貪婪樣,進了他們口袋的錢,想再掏出來,比登天還難!
所以,這婚,絕對不能退!
一瞬間,前一秒還斗得你死我活的兩個親家,此刻竟然因為蘇念的一句話,詭異地站到了同一戰(zhàn)線上,同仇敵愾地瞪著她。
蘇念看著她們那副嘴臉,心中冷笑。
“哦?”她故意拉長了語調(diào),慢悠悠地開口,眼神里帶著一絲玩味,“剛才不是還吵得不可開交嗎?一個嫌棄我懶,嫌棄我饞,嫌棄我頂撞長輩;一個覺得我嫁虧了,嫁了個殘廢,要加錢。怎么我一說退婚,你們反倒都不同意了?”
她頓了頓,目光轉(zhuǎn)向王翠花,嘴角噙著一抹譏誚:“媽,你不是覺得我嫁給陸景深委屈了嗎?我現(xiàn)在給你一個撥亂反正的機會,讓你把我領(lǐng)回家,重新給我找個四肢健全的好人家,你怎么還不樂意了?難道說……你舍不得那五十塊彩禮錢?”
王翠花的老臉一紅,像是被人當眾扒了褲子,惱羞成怒地嚷嚷道:“你胡說八道什么!我……我這是為了你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有往回流的道理!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名聲?”蘇念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為了五十塊錢,把我推給一個殘廢沖喜的時候,你怎么不跟我談名聲?現(xiàn)在跟我談名-聲了?你不去做廚師真是可惜了,又會甩鍋又會添油加醋?!?/p>
“你!”王翠花被她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念不再理她,又將目光投向了趙桂花,臉上的笑容更冷了幾分:“婆婆,你不是也覺得我配不上你兒子,進門第一天就給我下馬威,甚至還在‘補藥’里加料嗎?現(xiàn)在我主動退出,成全你們,給你機會再給陸景深找個合心意的媳婦,你怎么也不同意了?”
“你別血口噴人!”趙桂花一聽“加料”兩個字,頓時心虛起來,聲音都變了調(diào),“誰……誰加料了!那就是一碗普通的補藥!”
“是嗎?”蘇念幽幽地看著她,眼神銳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那敢不敢把那藥碗拿出來,讓村里的赤腳醫(yī)生過來瞧瞧,看看那碗底的藥渣,到底是什么‘普通’的補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