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她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像一頭困獸,在冰冷的院子里,來來回回地踱著步。
而屋內的陸景深,日子,比她更煎熬。
他依舊保持著那個僵硬的姿勢,坐在床沿,一動不動,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靈魂的雕塑。
他死死地盯著那扇被她狠狠關上的房門,那雙深邃的眸子里,所有的狂喜和激動,都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懊悔、自責,和一絲……深入骨髓的恐慌。
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竟然,像個無法控制自己欲望的畜生一樣,強吻了她!
他把她嚇跑了。
那個唯一能帶給他希望,那個在他最黑暗的人生里,為他點亮了一盞燈的女人,被他親手,給推開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極致的自我厭惡,如同最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凌遲著他的心臟。
他緩緩地抬起手,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的聲響,在死寂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臉頰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卻遠不及他心中悔恨的萬分之一。
他看著自己那條剛剛才有了知覺的腿,眼中,卻沒有了半分的喜悅,只剩下無盡的冰冷和嘲諷。
為了這條腿,他卻差點失去那個比他這條腿,甚至比他這條命,都更重要的女人。
值得嗎?
……
院子里,蘇念在來回踱了不知道多少圈后,終于冷靜了下來。
夜風,吹散了她臉頰上的燥熱,也吹回了她的理智。
她總不能,真的在這院子里站一夜吧?不被凍死,也得被村里人當成瘋子看。
她必須回去。
回到那個讓她心亂如麻的房間,去面對那個同樣心亂如麻的男人。
蘇念深吸一口氣,像是奔赴刑場一般,一步一步,重新走回到了那扇讓她“落荒而逃”的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