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10章 鐵證如山，血色法庭（第1頁）

京城西郊，南山基地。最深處的第三地下掩體，編號17的會議室。

空氣是凝固的水銀。

巨大的環(huán)形會議桌漆黑如墨，能映出頂上青銅吊燈冰冷的光。圍坐的十二名高級軍官，無一例外身著筆挺的深綠常服，肩上將星璀璨，卻斂著刀鋒般的光。無人交談，無人動作，甚至無人吸煙。只有紙張偶爾翻動的沙沙聲，像枯葉刮過凍土。沉重的呼吸被中央空調(diào)的低鳴吞噬殆盡，留下一種足以碾碎神經(jīng)的靜默。

這里不是普通軍事法庭。這是國家最高軍事委員會特別調(diào)查庭。

蘇念坐在環(huán)形桌外圍唯一一張簡陋木椅上。她對面，是那口泛著冰冷金屬光澤、邊緣印著猙獰黃黑生化標(biāo)識、此刻正面液晶屏上跳動著一行猩紅倒計時的密碼箱——“LIVE_SAmpLE_37#：活性臨界！11:42：19…”。

倒計時的紅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也映在每一位將軍深不見底的瞳孔里。

主位的趙老將軍，鷹隼般的目光掃過桌上剛剛由憲兵遞呈的那一匣血淋淋的戰(zhàn)利品——從紅旗村殺手身上搜出的加密衛(wèi)星通訊器、幾份燒焦大半?yún)s仍能辨出編號的絕密任務(wù)指令殘片、以及一張染血的、被折疊成方塊的薄紙——那張?zhí)K念在混亂中塞進去的半頁“血線北原檔案庫37號”標(biāo)簽殘骸。

“蘇念同志，”趙老的聲音不高，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壓，每一個字都砸在冰面上，“關(guān)于紅旗村遭遇不明武裝分子襲擊、警衛(wèi)員犧牲、以及你與陸景深同志負(fù)傷一事，相關(guān)人證物證俱在，組織不會坐視。現(xiàn)在，請你解釋，這口箱子，以及箱子里的‘樣本37#’的來源?！?/p>

所有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重壓，瞬間集中在蘇念身上。

她緩緩抬頭，目光掠過桌后十二張或?qū)徱?、或冰冷、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憐憫的臉孔，最后定格在主位趙老將軍那布滿深刻紋路的臉上。聲音清晰，帶著一種在巨大壓力下淬煉出的、冰凌般的穩(wěn)定：

“報告首長。這箱子，來自紅旗村后山代號‘37號站’的秘密生化研究所地下一層冷凍庫。里面的活體樣本，代號‘盤龍’，是一種具有自主意識、極高傳染性與異變誘導(dǎo)能力的……未知病原體母株?！?/p>

她頓了頓，無視周圍驟然繃緊的氣氛：

“同時，它也是……兩年零三個月前，陸景深同志所率的‘獵刀’特別行動隊，在南疆邊境代號‘血月’任務(wù)中遭遇伏擊，全隊除陸景深重傷外，其余十九人盡數(shù)犧牲的……直接原因。那次伏擊……并非意外。是有人……將陸景深同志的行動路線與時間，連同……這‘盤龍’母株的第一代激發(fā)試劑部分配方與激活波段密鑰……出賣給了境外敵對勢力！目的在于——滅口！”

最后二字，如同驚雷炸響在死寂的會議室！

“荒謬！”坐在趙老右側(cè)下首的一位戴金絲眼鏡、面容儒雅的中將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黃口小兒，信口雌黃！沒有直接證據(jù)的指控，就是污蔑！更何況……”他目光如刀，掃過那口紅燈閃爍的箱子，“一個來歷不明的箱子，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都難說！誰知道它有沒有被你們動過手腳？我看你們夫妻倆，被仇恨蒙蔽雙眼，故意搞出這個定時炸彈，是在要挾組織！”

“要挾組織？”一聲沙啞、粗糲卻如同鋼鐵摩擦的嗤笑從門口傳來。

陸景深！

他坐在輪椅上，被一名面容剛毅、腰間掛著手槍的少校緩緩?fù)七M會議室。臉色慘白如紙，后背的繃帶隱約透出暗紅，那條覆滿灰藍(lán)鱗甲、覆蓋至大腿根部的右腿，毫無遮掩地呈現(xiàn)在所有將星眼前。他無視那些或震驚、或厭惡、或探究的目光，輪子碾過冰冷堅硬的金剛砂地面，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他操控輪椅，停在那口閃爍紅光的密碼箱旁。

“我們夫妻拼了命搶出來的證據(jù)……”陸景深抬起頭，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掃過儒雅中將，最終釘在主位的趙老臉上，“就是為了要挾組織？”他聲音不高，卻字字帶血，“我陸景深……殘了。但還沒廢！我們十九個兄弟的命……還在這里壓著??！”

他猛地抬起那只僅剩的、布滿了新舊傷疤的手，五指張開，狠狠拍在密碼箱冰冷的金屬外殼上！

“咚——！”

悶響在會議室回蕩。

他盯著趙老，一字一頓，嘶聲道：“證據(jù)，就在這里！首長……敢不敢看？！”

“陸景深！注意你的身份和態(tài)度！這里是特別法庭！”儒雅中將厲聲呵斥，臉色鐵青。

趙老抬手，制止了中將。他蒼老但依舊銳利的目光落在陸景深那只拍在箱子上的手，以及那口跳動著倒計時的箱子。沉默了幾秒，開口：“打開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