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個陰冷、破敗的房間,格格不入。
蘇念的心,毫無預(yù)兆地,被輕輕地觸動了一下。
她抬起頭,正好對上他那雙深邃復(fù)雜的眼眸。他的眼神里,依舊帶著探究和警惕,但似乎,還多了一絲她看不懂的東西。
“晚上冷。”
他開口了,沙啞的嗓子里,只擠出了這三個字,便再次抿緊了嘴唇,仿佛多說一個字都會暴露什么。
這是一個解釋,也是一種笨拙的、不易察覺的示好。
這是他們結(jié)成“同盟”以來,他第一次,主動對她釋放出一點善意。盡管這善意,微弱得像風(fēng)中搖曳的燭火,卻在這寒冷的破屋里,顯得格外珍貴。
蘇念抱著懷里這床算不上溫暖、卻也聊勝于無的被子,心中五味雜陳。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坐在輪椅上,脊背卻依舊挺得筆直,像一桿寧折不彎的槍。他的驕傲,他的尊嚴,不允許他向任何人低頭,哪怕是在這種最落魄的時候。
可他卻把這床唯一能御寒的被子,給了自己。
“謝謝。”蘇念輕聲說道。
這是她穿越過來之后,第一次,對他說出這兩個字。不是出于算計,也不是為了演戲。
陸景深沒有回應(yīng),只是默默地轉(zhuǎn)動輪椅,到了床邊,用雙臂的力量,支撐著自己挪到了那張光禿禿的床板上。
做完這一切,他似乎耗費了很大的力氣,額頭上滲出了一層薄汗。
房間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蘇念將被子鋪在床板的另一側(cè),然后和衣躺了上去。床板很硬,硌得人生疼。沒有枕頭,她只能將手臂枕在頭下。
她和陸景深之間,依舊隔著一個人的距離,涇渭分明。但這一次,氣氛卻和昨晚截然不同了。
少了幾分劍拔弩張的試探,多了幾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平靜。
“咕嚕?!?/p>
一陣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
是蘇念的肚子在叫。
她從早上到現(xiàn)在,只吃了一個窩窩頭,打了那么久的一場硬仗,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黑暗中,她感覺身旁的男人,身體似乎僵硬了一下。
蘇念有些尷尬,索性閉上眼睛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