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暗血色的閃電擊中空間內(nèi)壁的瞬間,蘇念的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鐵手攥住——不是疼痛,而是某種更深層的、源于生命本能的窒息恐懼。她下意識地后退半步,腳跟卻踩上之前散落在地的一小片曬干的紫蘇葉,“咔嚓”聲微弱卻刺耳。干枯的葉脈在她軍綠色膠鞋底碎成齏粉,散發(fā)出一股熟悉的、帶著辛澀的藥草氣息——21世紀手術(shù)室里,她曾無數(shù)次在無影燈下處理過這種草藥提取液。那消毒水混合草藥的冰冷氣味仿佛穿透時空,與此刻空間里濃得化不開的腥甜鐵銹味交織,讓她胃部一陣痙攣。
她強迫自己移開目光。那被閃電擊中的空間壁位置,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蕩漾開一圈圈微不可察的漣漪。緊接著,一個僅指甲蓋大小、散發(fā)著微弱幽藍色光芒的。。。立體符文標記,無聲無息地烙印在漣漪中心!它像一顆冰冷的、被強行嵌入墻壁的異星藍寶石,光芒只穩(wěn)定地閃耀了兩次心跳的時間,便緩緩熄滅,只留下一個幾乎看不見的淡藍痕影,仿佛被空間強行消化吸收。
然而,就是這道符文閃現(xiàn)消失的剎那!
一直懸浮在結(jié)晶區(qū)上方、緩慢收縮的死寂漆黑漩渦——它最中心的絕對黑暗深處,竟毫無征兆地。。。映照出一枚東西!
一枚扭曲、猙獰、邊緣散發(fā)著不祥暗紅微光的。。。逆卍字形印記!
它的形態(tài),詭異得令人心悸!不是刻印,不是投影,而是像黑暗本身被某種更古老惡毒的力量強行撕扯、扭曲成的邪異符號!這印記一閃即逝,快得如同幻覺!但它消失前那驚鴻一瞥的形態(tài),卻如同烙鐵般燙在蘇念的視網(wǎng)膜上——那線條走勢、那反勾的銳角角度。。。赫然與之前矮個男人棉襖掉出的焦黃殘片上的符號、與陸景深發(fā)現(xiàn)那黃銅飾物上扭曲的卍字帶反勾圖案。。。高度吻合!甚至可以說,同出一源!
轟!
蘇念腦海中仿佛有驚雷炸響!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這東西。。。這逆卍印記,難道才是這場災(zāi)難的核心?銅飾、殘片符號、檔案星圖、如今這空間漩渦核心。。。一切都指向它!一種撥開迷霧、卻撞見更恐怖魔影的駭然攫住了她!
就在她心神劇震的瞬間——
“簌簌——喀嚓。。。嚓嚓嚓嚓。。?!?/p>
一連串極其細微、卻讓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響從下方泥土深處傳來!如同無數(shù)細小的、鋒利的牙齒在瘋狂啃噬木頭!
源自身后那扇舊木門板內(nèi)部!
蘇念猛地回頭!只見那張由暗紅膠質(zhì)凝聚的鬼臉輪廓邊緣。。。竟然開始了。。。極其輕微、卻肉眼可見的蠕動擴散!它像是在門板內(nèi)部膨脹!“凹陷”的眼窩位置膠質(zhì)凸出,“咧開”的嘴角線條拉扯延長,整個鬼臉的模糊線條都在扭曲擴張!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從門板深處……試圖掙破這層膠質(zhì)的束縛,撐開它爬出來?!
鬼臉每一次蠕動擴張,蘇念心臟被強行牽引的同步搏動感就加重一分!冰冷的窒息感如同濕滑的水草,纏繞著她的脖頸向上收緊!她大口喘息,指尖無意識地摳進地面黑色息土中,指甲縫里塞滿了微涼濕潤的泥土——那是真實的、帶著泥土特有腥氣的觸感,短暫地沖淡了血腥,讓她抓到了一絲現(xiàn)實的錨點。
不行!必須打斷它!
她目光掃過空間邊緣那個針眼大小的絕對黑點——它懸浮在漩渦邊緣,安靜卻致命!剛才崩散在地的幾片紫蘇葉干枯的碎片,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如同被蛛網(wǎng)黏住的飛蟲,打著旋兒、無聲無息地。。。被吞噬進那個芝麻粒大小的黑色孔洞!碎片消失的過程沒有聲響,只有空間光線在那個位置出現(xiàn)一絲極細微的扭曲折光——那是物質(zhì)被絕對虛空吞噬的光學現(xiàn)象!
這黑點……在“吃”東西!它在……成長?!
就在蘇念的注意力被黑點吸引的千分之一秒——
“噗!”
墻角!之前被暗紅毒針射中、根莖鼓起膿包的那株無名野草位置!那個爆開、涌出數(shù)十條猩紅血蟲的膿包根部,毫無征兆地……再次鼓脹起來!
這一次,鼓脹的速度快得驚人!眨眼間就膨脹成拳頭大小!表面布滿暗紅扭曲的凸起血管紋路,像一顆病態(tài)的心臟!
“噗嗤!”
新的膿包……爆開了!
但這一次,爆開的不是血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