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的指甲,幾乎要嵌進陸景深手臂的骨肉里!那句因為極度的驚駭而變調(diào)的尖問,像冰錐刺穿死寂!
陸景深渾身劇震!那瞬間的沖擊力讓他操控輪椅的手都微微一滑!他猛地湊近照片,鼻尖幾乎要貼上那泛黃焦黑的畫面!
昏黃光線下,那第三張照片保存得極差,煙漬侵蝕下如同污漬涂鴉。但他看清了!就在那廢棄禪房的簡陋木架上,每一個頭骨天靈蓋鑲嵌的圓形基盤中心,那模糊但扭曲的、特有的反勾角度!那形狀……和他掌心那個冰冷的、帶著不祥暗紅的黃銅飾物——高度吻合!
不是像!不是猜測!
是同源!甚至就是同制式的東西!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板躥上天靈蓋!陸景深喉結(jié)艱難滾動了一下,才從牙縫里擠出破碎的聲音:“……是它!那卍字……反勾……一模一樣!”他捏著鑷子的手指關節(jié)捏得死白,指尖傳來的細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被點燃的、如同實質(zhì)的焚骨怒火!這東西,不是裝飾!它竟是以這種方式……嵌在死人的頭骨里?!
蘇念感覺自己的胃在抽搐。她強迫自己移開盯在照片上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骷髏圓盤上的視線,深深吸了口氣。那帶著土腥、焦糊味和尸體腥甜的空氣涌進肺里,讓她一陣反胃。她壓下翻騰的惡心感,強迫思維高速運轉(zhuǎn)——醫(yī)生的大腦在面對病理圖譜時,比常人更快地尋找結(jié)構(gòu)和邏輯。
“禪房……不是佛堂,沒有佛像供桌……”她聲音沙啞,眼神銳利地在模糊照片上的木架和墻壁角落搜索信息,像在手術臺上剝離粘連的組織,“這些人頭骨……是像標本一樣被特意安置……有人……在收集?研究?還是……某種儀式?”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腿上粗糙的舊布,那布紋的觸感讓她勉強維系著一絲冷靜現(xiàn)實。她想起自己空間里那棟百草閣一樓的中藥房,那些分門別類的藥材標本罐。
收集死人的頭骨?這比處理腫瘤標本惡劣萬倍!是什么瘋子?!
陸景深的目光死死鎖在那張照片背景的墻壁上。照片損毀嚴重,但依稀還能辨認出破敗墻面下半截殘留的、已經(jīng)褪色剝落的暗色線條——似乎是一張畫了一半的、殘缺的大型地圖?一些線條和符號扭曲斷續(xù),完全無法識別。
“清運……”陸景深的聲音如同浸了冰水,他猛地想起第二張照片背面的標注,牙齒咬得咯吱作響,“37年7月7日,北原37號站,清運……清運的就是這些東西?!”
他們穿得像原始防化服,在幽深巷道里無聲扛運的沉重金屬箱和管道……里面裝的……就是這些經(jīng)過特殊處理、嵌著詭異銅飾的……人頭骨?!
蘇念的臉瞬間失去了最后一絲血色。“他們……把處理過的死人頭……像……貨物一樣運出來?運去哪?為什么?!那銅飾……”她猛地抓住陸景深的手臂,指尖冰涼,“景深!那銅飾到底是什么?!是信物?是身份標記?還是……它們本身就……藏著什么?!”
疑問像毒藤纏繞,勒得人窒息。但死亡的士兵還躺在旁邊,空氣里苦杏仁混合鐵銹的腥甜味刺鼻地提醒著他們:這里不是安全的研究室!
陸景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動作極其迅速、精準地將三張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重新用鑷子夾好,小心翼翼放回油紙封套內(nèi)。然后用那油紙袋外層裹住整個檔案袋,外面再用幾層干凈白布嚴實包好,最后塞進輪椅側(cè)袋一個加厚的隔離夾層。
“這里不能久留!”他聲音壓抑得如同悶雷,“走!回主屋!”他看了一眼墻邊長凳上睡著的陸念一,女兒小小的胸脯均勻起伏,對周遭的恐怖一無所知。這畫面像針一樣刺在他心口,催生出更強的保護欲。
他立刻操控輪椅轉(zhuǎn)向門口方向,對門口警戒的警衛(wèi)員低吼:“開門!回主屋!尸體保持原狀!封死這廂房!所有人撤離!警戒范圍擴大到整個院子外十米!”
“是!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