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沒有回答。他緩緩彎腰,拾起劍匣。鐵鏈刮過地面,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他背起劍匣,轉身朝臺下走去。
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尖上。斷臂處的骨頭不斷摩擦,劇痛讓他冷汗直流,但他始終沉默。走到臺邊時,雙腿一軟,幾乎跪倒,一只手及時扶住了他。
是位執(zhí)事弟子,神情復雜地看著他。
“去藥田那邊休息,醫(yī)修一會兒就到?!?/p>
陳默點頭,未發(fā)一言。那人攙著他往藥田方向走去。身后,擂臺上的血跡尚未清理,陽光照在上面,泛著暗紅色的光。
藥田旁搭了個小棚,鋪著幾張竹席,供受傷者歇息。執(zhí)事弟子將他安置在角落,隨即去喚醫(yī)修。
陳默倚著柱子閉目養(yǎng)神。體內(nèi)經(jīng)脈堵塞,散靈散的余毒未清,氣血虛弱至極。他嘗試運轉真氣,可剛一調(diào)動,肋骨間便傳來劇烈疼痛,仿佛有鈍器在體內(nèi)來回刮擦。
他放棄了。
腳步聲響起,阿四來了,手里端著一碗水。
“喝點水?!彼f上前,手仍在顫抖。
陳默接過碗,指尖觸到瓷壁的瞬間,一滴血落入水中,蕩開一圈漣漪。他仰頭飲盡,將空碗遞回。
阿四遲疑片刻,低聲說道:“王猛走了,臨走前看了你一眼?!?/p>
陳默毫無反應。
“周子川的人也在,他們……似乎不甘心。”
陳默睜開眼,目光平靜得令人心悸。
“讓他們來?!?/p>
阿四張了張嘴,終究什么也沒說,默默坐到了一旁。
夕陽西沉,藥田里勞作的人陸續(xù)收工。遠處鐘聲響起,今日大比正式結束。棚內(nèi)漸漸安靜,只剩風吹簾幕的輕響。
陳默始終未動。汗水浸透衣衫,貼在背上冰涼刺骨。他數(shù)著心跳,一下,又一下,緩慢而穩(wěn)定。
夜色降臨。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zhèn)鱽順O輕的腳步聲,不同于白日喧鬧,這聲音近乎無聲。一道影子掠過棚外,在簾邊停下。
陳默睜開了眼睛。
那人并未進來,只是靜立于外。月光灑落,映出一角青灰色道袍,袖口繡著銀色云紋。
片刻后,那人轉身離去,步伐依舊悄無聲息。
陳默望著簾子晃動的方向,右手緩緩移向腰間——那里本該掛著蘇弦贈予的玉佩,如今只剩下一個空袋。
他收回手,重新閉眼。
血,仍在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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