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川吐出一口黑血,手中符紙驟然炸裂,紅光一閃。陳默左肩劇痛,動作微微一滯。他想要后退,腳下一滑,寒氣已侵入體內(nèi),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碎玻璃上。
但他沒有停下。
右臂的骨甲迅速蔓延,自肩膀直覆頭頂,化作一層森然骨盔。紅光襲來的剎那,他猛然沖出。骨甲與紅光猛烈相撞,刺耳的摩擦聲撕裂空氣,火花四濺。他低吼一聲,低頭猛沖——
“砰!”
頭顱狠狠撞上周子川胸口。清晰的骨裂聲響起,周子川整個人倒飛而出,胸膛塌陷,口鼻噴血,鮮血灑滿冰面。他重重摔落臺下,激起一片冰渣。
全場死寂。
無人言語。數(shù)秒之后,才有人倒吸冷氣,有人低聲驚呼,大多數(shù)人只是張著嘴,呆立原地。誰也沒想到,那個外門最不起眼的雜役,竟用腦袋將真?zhèn)鞯茏幼诧w。
高臺上的裁判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周子川,勝負(fù)已分。他抬手高聲宣布:“外門大比決賽,陳默勝!”
話音落下,無人鼓掌。
并非不震驚,而是眾人仍未能回神。方才那一擊太過兇悍。不是依靠招式,也非仰仗功法,純粹是以命相搏的打法。沒人教過他這樣戰(zhàn)斗,他是被一次次打出來、熬出來的。
陳默立于擂臺中央,骨甲緩緩?fù)嗜?,渾身傷痕累累。左肩傷口再度崩裂,鮮血順著衣角滴落,在寒冰上凝成一片暗紅。他呼吸沉重,每一次吸氣都似有鐵銹刮過咽喉,卻依然站得筆直,目光掃過人群,最終落在高臺之上。
執(zhí)事弟子捧著玉盒走上擂臺。
盒蓋開啟,一枚乳白色丹藥靜靜躺臥其中,表面泛著微光,隱約可感一絲靈氣波動。洗髓丹——這三個字是無數(shù)外門弟子夢寐以求之物。它能重通靈脈,滌蕩雜質(zhì),是許多人拼盡性命也難求一次的機緣。
陳默伸手接過玉盒。
指尖觸到丹藥的瞬間,體內(nèi)的《玄骨煉天訣》竟自行運轉(zhuǎn),一股熱流自丹田直沖腦海。與此同時,一絲陰冷氣息從丹藥中滲入指間,順經(jīng)脈而上——這感覺,他認(rèn)得。
與當(dāng)初玄明子傳給他的魔氣,如出一轍。
他猛然抬頭。
高臺上,玄明子端坐不動,神情平靜,嘴角含笑。右手輕撫左袖,指尖緩緩劃過一道隱現(xiàn)的黑色紋路——那是魔道印記,與血骨堂藥瓶上的痕跡一模一樣。
兩人對視。
玄明子未避,反而微微點頭,仿佛在祝賀一場早已注定的勝利。
陳默緊握玉盒,指節(jié)深深掐入盒緣。
臺下開始竊竊私語。“真是他贏了?”“拿頭撞人……瘋了吧?!薄摆w長老的人就這么輸了?”
遠(yuǎn)處,王猛躺在地上,胸口起伏,眼中滿是恐懼。他不敢動彈,連呼吸都不敢稍重。
執(zhí)事弟子退下擂臺,裁判亦未多言,轉(zhuǎn)身離去。比賽結(jié)束,接下來的事,已不在規(guī)則管轄之內(nèi)。
陳默依舊站著。
獎品已在手中,勝利已然到手,但他清楚,這不是終點,而是開端。門已打開,可門后并非光明,而是更深的黑暗。
他低頭看向玉盒。丹藥微光閃爍,宛如呼吸。那縷魔氣仍在,隨著心跳輕輕震顫,仿佛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