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向骨戒。震動仍在,但節(jié)奏已變,不再是雜亂抖動,而是一下一下,如同計時。
像倒計時。
他伸手摸向玄冥劍匣。鐵鏈纏得極緊,他一根根解開,取下最短的一段,纏繞在左臂上。這是他在青冥宗學(xué)的老法子——疼痛能讓人清醒。只要骨頭還疼,心神就不會迷失。
“準(zhǔn)備好了?”阿漁問。
陳默點頭。
她不再多言,抬手一掌拍向地面。龍鱗光驟然炸開,化作一層薄罩,將兩人包裹其中。隨即,她一腳踏入裂縫,身體前傾,縱身躍下。
陳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她回頭。
“若我的神識被拖住,”他說,“你就砍我?!?/p>
阿漁瞇了瞇眼:“砍哪里?”
“脖子以下,隨便?!彼砷_手,“別留情。”
她嘴角微動,未笑,眼神卻亮了幾分。
下一瞬,她躍入深淵。
陳默緊隨其后。
黑霧從地底翻涌而上,沿著石壁攀升。阿漁的護(hù)罩勉強撐住,擋住了那些黏稠的氣流。腳下無路,只有斷裂的石階懸于半空,下方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骨戒的震動越來越強,每一次都像敲擊在心口。陳默咬緊牙關(guān),一步步向下。鐵鏈勒進(jìn)胳膊,留下道道紅痕,疼痛反而讓他保持清醒。
走了不到十步,阿漁忽然停下。
“聽?!彼质疽?。
陳默屏住呼吸。
風(fēng)停了。黑霧靜止了。連骨戒的震動都弱了一瞬。
接著,從極深處傳來一聲輕響。
像鐘聲。
不在耳邊,而在腦中。陳默太陽穴一跳。他認(rèn)得這聲音——當(dāng)年昏迷時,在寒潭水晶棺外聽過一次。
“鎮(zhèn)魂鐘。”他說,“他們在試陣?!?/p>
阿漁臉色微變:“試陣意味著隨時可以啟陣。我們沒六個多時辰了,最多三個?!?/p>
陳默沒有回應(yīng)。他盯著下方,黑霧中隱約浮現(xiàn)出綠光,忽明忽暗,像是磷火,又似符文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