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很大,山門越來越小,藥田變成綠色的小點,主峰也被甩在后面。劍匣拖出一道燃燒的光,像劃破天空的傷疤。
蘇弦趴在他肩上,手指輕輕撥動琴弦。聲音很小,但陳默聽清楚了——那是《安魂曲》的調(diào)子,只剩最后一個音。
“你還記得這曲子?”她問。
“記得?!彼f,“第一次聽,是在洞里。”
“那時你快撐不住了?!?/p>
“現(xiàn)在能撐住?!?/p>
她笑了,不再說話。
大地在下面快速后退,九溟東域的山像灰線一樣掠過眼前。再往前,就是海。
陳默看向東方。海平線還沒出現(xiàn),但他知道阿漁在那里。玉佩還是很燙,熱度沒減。他能感覺到她的傷,她的焦急,她每一秒都在等他。
“你為什么來?”他突然問。
“你說呢?”她反問。
“你不欠我什么?!?/p>
“但骨尊欠我的?!彼吭谒?,“萬年前的事,我沒做完?,F(xiàn)在找到了能走完這條路的人,我當(dāng)然得跟著?!?/p>
陳默不再問。
他知道,這不是感情,也不是義氣。是命運,是因果。是他每走一步,都會牽動那些不肯散的魂。
劍匣的火焰更旺了。
他加快速度,像箭一樣沖出去,撕開空氣。
蘇弦的手指又撥了一下琴弦。這次是《八荒滅魂曲》的第一個音。琴身微微發(fā)顫,好像在回應(yīng)遠(yuǎn)處的什么東西。
陳默感覺到了。
他低頭一看,右臂的舊疤開始發(fā)燙——那是當(dāng)年煉洗髓丹時斷指留下的疤?,F(xiàn)在它像被喚醒了一樣,有點躁動。
“前面有東西?!碧K弦忽然說。
“什么?”
“不是人,也不是妖?!彼]著眼,指尖貼在琴面上,“是陣法,殘缺的陣。像是被人強(qiáng)行拆過,但還沒完全消失?!?/p>
陳默皺眉。
他沒有停,反而更快。有陣,說明有人來過??赡苁亲窔O的人,也可能是專門對付他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