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還發(fā)著青光,陳默跪在棺材前,手按著胸口的傷。他呼吸很輕,有點喘。耳朵里一直響著一聲“咔”,不是外面?zhèn)鱽淼?,是身體里面裂開的聲音。他不敢動,怕一動,腦子里剛穩(wěn)住的畫面就沒了。
可畫面還是來了。
胸前的殘玉簡變得更燙了,像燒紅的鐵貼在皮膚上。它開始慢慢轉(zhuǎn),細細的金線從表面飄出來,鉆進他的眉心。很疼,不是扎的那種疼,是腦子里被鈍刀磨的感覺。
他咬緊牙,沒叫出聲,只從鼻子里漏了一點氣。
眼前黑了。
不是他閉眼,是被人強行拉進一段記憶。
天上是倒著的星空,地上全是裂縫。一座祭壇在深淵上,九條鎖鏈掛著九個少年。他們穿不同門派的衣服,臉看不清。只有中間那個少年,眉上有抓痕,眼神兇得很,像野狗。
那是他。
不,是上輩子的他。
八個穿黑袍的人站在壇邊,袖口有骨頭花紋。每人手里一把骨匕,一起劃向中間少年的胸口。血沒流下來,反而往上飛,變成一道亮光沖上天。光的盡頭,一團黑霧凝聚成形,睜開眼睛——黑得能吸走所有光。
“第九祭品?!甭曇舨辉诙?,是在骨頭里響起,“你的本源歸我,輪回由我?!?/p>
畫面變了。
又是祭壇,時間過去很久。同樣的少年,換了身體,又被綁上鎖鏈。這次動手的是個青冥宗的執(zhí)事,背影讓他心里發(fā)緊。那人一刀挖走靈根,少年七竅流血,眼睛還睜著,死死盯著天空。
再變。
十次?二十次?記不清了。每一世,他在覺醒那天就被當成災星,趕出去,獻祭。每一次靈根都被抽走,靈魂被打碎重做,像牲畜一樣養(yǎng)大再殺。
直到這一世。
幽泉谷底,玉簡插進胸口,骨頭重組。他以為終于能翻身了,一道黑線從天而降,鉆進脊椎,纏住新長的靈脈——寄生烙印,又種下了。
他不是殘廢。
他是被反復收割的莊稼。
識海猛地一震,像被人從后面砸了一錘。他喉嚨一甜,一口血噴在玉佩上,青光一下子暗了。他沒擦,任血順著手指滴下去,落在干尸臉上,發(fā)出“啪”的一聲。
“誰……”他啞著嗓子說話,不時問自己,“到底是誰讓我一次次回來?”
殘玉簡抖了一下,虛影又出現(xiàn),這次清楚多了。是個穿黑袍的男人,背著和他一樣的劍匣,眉心有一道豎著的疤。
“我不是讓你回來?!蹦腥寺曇舻?,很累,“是你自己不肯斷?!?/p>
陳默抬頭:“你認識我?”
“我認得這具身體?!蹦腥丝此乜?,“也認得這塊玉佩。它是柳菁母親留給她的東西,也是打開‘心象共鳴’的鑰匙之一。”
“心象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