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這個?!崩先送蝗粡膽牙锾统鲆粔K玉佩塞給他,“魚形的。小鯉托我保管。她說,如果看到帶劍匣的人來,就交給他?!?/p>
陳默低頭看。玉佩冰涼,雕得很細,是一條跳起來的鯉魚,背鰭有個缺口——和小鯉死前燒焦的那片鱗一樣。
“她為什么給你?”
“因為我認得那首曲子?!崩先藟旱吐曇簦疤鞕C閣地底有條密道,通向古墓。守門人只認兩樣東西:骨戒,還有這塊玉佩。你要去,別白天去,也別走正門。”
樓下傳來撞門聲。
“是誰派你來的?”陳默問。
“血影堂。”老人喘氣,“他們盯這里很久了。剛才那一針……是沖我來的,不是你?!?/p>
又一聲悶響,樓梯晃得厲害。
老人抬手撥動琴弦,七音齊響,聲音像撕布一樣。下一秒,他整個人往后倒,嘴邊流出黑血。
“走……”他抓住陳默的袖子,聲音很弱,“快走!他們不會留活口……”
陳默蹲下,迅速翻他身上。除了玉佩,什么都沒有。他看了一眼那琴——七根弦,第六根顏色不同,確實是換過的。
阿漁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陳默?!?/p>
他回頭。她站在樓梯口,臉色白,但站得很穩(wěn)。龍珠還在閃,照著那塊玉佩。
“我們得離開?!彼f。
陳默點頭,把玉佩收進內(nèi)袋貼身藏好。他最后看了老人一眼。他已經(jīng)不動了,手垂在地上,指尖沾著琴灰。
兩人從后窗跳出,落到窄巷里。巷子堆滿雜物,地上都是污水。他們貼著墻走,躲開街上巡邏的修士。遠處,天機閣浮在云中,銅盤還在倒轉(zhuǎn),發(fā)出低沉的響聲。
拐了三個彎,進了一條死胡同。陳默靠墻喘氣,斷肋的地方疼得更厲害,像刀在里面攪。他伸手扶墻,手指碰到一塊松動的磚。
磚縫里夾著一張紙。
抽出來一看,是張簡單的路線圖,箭頭指向西邊一座廢棄廟宇。下面寫著一行小字:“夜子時,門開一刻?!?/p>
阿漁看著他:“這是新的線索?”
“不知道是誰留的?!彼f,“但應該和玉佩有關(guān)。小鯉不會隨便把信物交給一個琴師?!?/p>
他把圖紙折好收起,右手習慣性摸了摸劍柄。鐵鏈只剩九根,斷了一根,握著空了一截。
“你還撐得住嗎?”他問阿漁。
她點頭:“龍珠還能用。雖然感覺不遠,但我能察覺……那個地方不對勁。”
“那就等晚上。”
他靠著墻坐下,閉上眼睛。耳邊回響著那首沒彈完的《斬虛》。最后一個音被硬生生打斷。
就像云中的琴聲一樣。
同一時間,某個地下密室里,蘇弦的手停在骨琴弦上。琴身裂開一道縫,血從他指縫滲出,滴在琴面上,立刻被吸干。
他睜開眼,低聲說:“他們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