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6章 民間英雄與隱患（第1頁）

空間站醫(yī)療區(qū)的空氣消毒水味，也無法完全掩蓋從門外隱約傳來的喧囂。凌燁躺在潔白的病床上，依舊昏迷，但臉色已不再那么蒼白，生命體征在藥物的作用下逐漸平穩(wěn)。他裸露的上半身連接著多種監(jiān)控儀器，那條與系統(tǒng)直接接觸的右臂被特殊的冷卻凝膠和再生繃帶層層包裹，看上去依舊觸目驚心。

蘇玥守在床邊，寸步不離。她自己也簡單處理了身上的擦傷和煙塵，換上了干凈的衣物，但眉宇間的疲憊和擔憂卻無法抹去。她的指尖無意識地輕觸著凌燁未受傷的左臂，仿佛要確認他的存在。每一次監(jiān)控儀器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聲，都讓她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一分。

門外，喧囂聲越來越大。那不是混亂的恐慌，而是一種激動、嘈雜卻帶著某種秩序的喧鬧。

終于，一位年輕的女護士忍不住探頭進來，臉上帶著興奮和一絲敬畏：“蘇小姐…外面…外面來了好多人！都是底層區(qū)的工人和家屬！他們聽說凌先生醒了…都想來看看他，感謝他…”

蘇玥一愣，走到門口，透過觀察窗向外望去。只見醫(yī)療區(qū)外的走廊乃至大廳，都黑壓壓地擠滿了人。他們大多穿著工裝，臉上帶著勞作留下的痕跡，手中捧著簡陋的食物、手工做的小禮物、甚至只是幾朵在空間站植物培養(yǎng)艙里摘的花。他們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麻木和絕望，而是充滿了真摯的感激和一種…近乎崇拜的光芒。

“英雄…”

“謝謝他救了我兒子…”

“要不是他，我們整個艙段都沒了…”

低低的議論聲和啜泣聲隱約傳來。人們秩序井然地等待著，沒有沖擊醫(yī)療區(qū)，只是默默地守候著。

蘇玥的心中被一種復雜的情緒填滿。溫暖、感動，但更多的是擔憂。這場面太過轟動，絕非好事。

果然，很快就有空間站保安隊的人趕來維持秩序，語氣雖然客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驅(qū)趕意味：“各位，各位！心意領(lǐng)了！凌英雄需要靜養(yǎng)！大家都散了吧！把東西留下，我們會轉(zhuǎn)交的！”

人群雖然不愿，但在保安的再三催促下，還是漸漸散去了，只是那些堆積如山的簡陋禮物，無聲地訴說著底層民眾最樸實的情感。

護士將一些容易保存的食物和鮮花送了進來，眼中閃著光：“凌先生真了不起！大家都叫他‘赤手熄爐的英雄’呢！”

蘇玥勉強笑了笑，關(guān)上門，心情卻更加沉重。“赤手熄爐”？這個稱呼太過具體，也太容易引人聯(lián)想。

麻煩很快就來了。

首先到訪的是空間站的首席技術(shù)官，他帶著詳細的系統(tǒng)修復報告和誠摯的感謝。

“蘇小姐，凌先生情況怎么樣？這次真是太感謝你們了！沒有你們，整個‘希望鄉(xiāng)’可能就完了！”技術(shù)官的態(tài)度無比誠懇，“這是空間站官方的謝禮，雖然不多，但請務(wù)必收下。”他遞過一張不記名的信用芯片。

蘇玥沒有推辭，現(xiàn)在他們確實需要資金?！斑@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彼斏鞯鼗卮稹?/p>

技術(shù)官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凌先生…他當時用的方法…似乎非常特殊。我們檢查了接口，殘留的能量特征和修復模式…聞所未聞。不知能否…”

“那是他們家傳的一種應(yīng)急技術(shù)，對身體負擔極大，而且需要特殊的介質(zhì)?！碧K玥早已想好說辭，半真半假地解釋道，并巧妙地展示了一下凌燁焦黑的手臂，“您也看到了代價。具體原理屬于家族秘密，恕難奉告。”

技術(shù)官看著凌燁的手臂，眼中閃過一絲惋惜和了然，不再追問，只是感慨道：“原來如此…真是了不起的傳承。請務(wù)必讓凌先生好好休養(yǎng)。另外…”他聲音壓得更低，“站長和安全局那邊…可能會來詢問，你們…有個心理準備?！?/p>

送走技術(shù)官沒多久，第二批訪客就到了。正是空間站的站長和那位安全局的官員，身后跟著兩名面無表情的隨從。

站長的臉上掛著模式化的笑容，但眼神深處卻充滿了審視和算計。安全局官員則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目光像掃描儀一樣在病房內(nèi)掃視，最后定格在昏迷的凌燁和床頭柜上那塊被蘇玥小心收起來、但仍露出一角的“夜骸”碎片上。

“蘇小姐，凌先生情況如何？空間站上下都對二位的義舉感激不盡?！闭鹃L開場依舊是官腔。

“生命無礙，但需要長時間恢復?！碧K玥保持冷靜。

“那就好，那就好?！闭鹃L點點頭，話鋒一轉(zhuǎn)，“說起來，凌先生使用的那種…‘家傳技術(shù)’，真是神乎其技。不知師承何處？這種技術(shù)如果能推廣，對聯(lián)盟將是巨大的貢獻啊?！?/p>

安全局官員冷不丁地插話，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根據(jù)現(xiàn)場人員描述和系統(tǒng)殘留記錄，凌先生似乎使用了一塊特殊的‘介質(zhì)’才完成了能量疏導。能讓我們看看嗎？或許能幫助我們的技術(shù)人員更好地理解事故原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