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婚書很輕,卻好像一座山,壓得我整個人喘不過起來。
原來這場針對我的騙局從四年前就已經(jīng)設(shè)好,而設(shè)下騙局的人,是我的爹娘,和我曾經(jīng)想要相守一生的丈夫。
我一瞬間卸了力,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周圍人的議論不絕于耳,“原來真的是搶婚啊,怎么有臉鬧到禮部來?”
“對自己親姐姐這樣,也太喪良心了”
聲音越來越大,逐漸變成一條直直的,吵鬧到讓人聽不見的線。
我麻木地從地上爬起,天空似乎失了顏色,只有一身紅衣的謝長豐,站在光的盡頭。
“你姐姐讓我轉(zhuǎn)告你,當(dāng)初搶婚之事,她已經(jīng)原諒你了,日后,你不要再針對她了?!?/p>
我看著謝長豐的背影,聲音干澀,“四年來,我告訴過你那么多遍,當(dāng)初宋瑤是為了逃婚,你有沒有信我一次?”
“從未!”謝長豐聲音堅決“你每說一次,我便厭惡你一分,厭惡你滿口謊話,污蔑宋瑤”
我輕笑一聲,聽到這話親口從他口中說出來,竟然沒有想象中的難過。
大概是因為在他之前,我的爹娘也曾說過這些話。4
阿姐討厭我,因為自我出生之前,爹娘只寵愛她一個。
所以從我懂事時,阿姐總是干完壞事之后污蔑給我。
爹娘從不相信我的辯駁,因為她們看著阿姐長到三歲,只相信阿姐純良。
在我一次又一次為自己辯駁而被爹娘漠視后,我越來越沉默。
直到阿姐再次犯下大錯,而這次,我沒有辯解,她們輕而易舉地將罪責(zé)安在我身上。
沒想到娘親沒有像以往一樣斥責(zé)我,反而夸我懂事。
我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不得了的秘密,從那天之后,我便開始裝乖。
別人向阿娘問起阿姐時,阿娘眼神明亮,目光溫柔。
她說阿姐機敏,美麗,善良,天真,滔滔不絕,問到我時,阿娘僅吐出一句乖巧便啞了口。
我變得一日比一日乖巧,直到阿弟出生。
剛出生的阿弟玉雪可愛,像個奶團子,我計劃著一定要保護好他,絕不能讓阿姐把臟水潑在他身上。
可阿姐沒有像對我一樣對待阿弟。
她寵愛阿弟相較于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爹娘總是向外人夸贊,多好的一對姐弟。
中秋宴上,我冒著被爹娘不喜的風(fēng)險,拉過阿弟,問他阿姐是否有對他不好。
他卻疑惑地看著我,“二姐姐,你果真如爹娘和阿姐說的一般,最會搬弄是非,挑撥離間”
我茫然抬頭看向席面上坐著的爹娘,原來我的乖巧是假的,她們夸我乖巧也是假的。
心中升起一絲緩慢的鈍痛,一時間我說不出話來,只能聽著我心心念念的阿弟,一字一句在我耳邊說,“爹娘說了,你每說一句阿姐的不是,她們便厭惡你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