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49章 耀星社的擴張（第1頁）

三一門的老槐樹又添了兩道年輪時，青州城的春日已帶著暖意漫過青石板路。街頭巷尾的攤販忙著擺出新采的春筍、剛烙好的芝麻餅，孩童拿著糖人在人群里穿梭，笑聲混著商販的吆喝聲，織成一派熱鬧的市井圖景?？蛇@份熱鬧里，卻藏著幾處不易察覺的“暗點”——城西的“安和鋪面”、城南的“舒心茶社”、城北的“互助小院”，這些看似尋常的場所，如今都成了耀星社明面上的“據(jù)點”。

兩年時間，足夠一個隱匿的組織完成從“地下”到“半公開”的蛻變。最先引起注意的是“安和鋪面”——起初只是間賣雜糧的小店，后來卻漸漸多了些“特殊客人”：穿著舊衣的散修、面色愁苦的凡人、甚至偶爾有背著行囊的外鄉(xiāng)人。他們進店后不買雜糧，而是徑直走進后院，出來時臉上的愁容少了些，手里多了張印著“互助公約”的紙片，上面寫著“互幫互助，找回本真”，落款處是一顆小小的星芒圖案，不仔細看只會以為是普通的裝飾。

羅恩派暗部成員“青禾”以“找活干的孤女”身份靠近鋪面。她用了半個月才爭取到后院幫工的機會，傳回的情報里寫著：“后院有三間廂房，平時關(guān)著門，只有‘管事’來的時候才打開。來的人會分批次進去，里面?zhèn)鞒鰜淼穆曇艉茌p，像是在‘聊天’——聊的多是‘自己的委屈’，比如被門派排擠、被凡人看不起、生活過不下去，‘管事’會順著他們的話說，說‘這不是你的錯，是世道的規(guī)矩綁住了你’，再慢慢提‘耀星社能幫你找回尊嚴’?！?/p>

“青禾”還提到，鋪面的賬目做得滴水不漏，雜糧的進貨、銷售記錄都能對應(yīng)上，甚至會按時向官府交賦稅，完全看不出破綻。唯一的異常，是每月十五夜里，會有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來后院，卸下些“布匹”，實則里面裹著印著星芒的小冊子和少量草藥——那些草藥里摻了極淡的安神成分，能讓人在“聊天”時更容易接受引導(dǎo)。

城南的“舒心茶社”則更隱蔽些。茶社主打“解心憂”，老板是個說話溫和的中年男人，自稱“陳先生”，據(jù)說“擅長聽人說話”。來這里的多是些在生活里失意的凡人——比如生意失敗的商販、失去親人的寡婦、被子女嫌棄的老人。陳先生會泡一壺淡茶，聽他們絮叨苦楚，偶爾插幾句話：“你本可以過得更好，只是被‘責任’‘規(guī)矩’困住了?！薄叭嘶钜皇?，該為自己活，不用看別人的臉色?！?/p>

暗部成員“老周”偽裝成“孤獨的退休老修士”，常去茶社喝茶。他傳回的情報里寫道：“陳先生從不提‘耀星社’，卻會在客人情緒激動時，遞上一張‘朋友的聯(lián)系方式’，說‘遇到難處可以找他’。我試著打過那個電話，接電話的人聲音沙啞，只問了我‘是不是想找條新路子’，沒多說別的。后來我發(fā)現(xiàn)，那些接過聯(lián)系方式的客人，有三成會在一周后再去茶社，出來時會悄悄把一張星芒紙片塞進兜里?！?/p>

最令人警惕的是城北的“互助小院”。這里對外宣稱是“幫助散修找活干的地方”，院里擺著幾張木桌，墻上貼著“招工信息”——有幫凡人修房子的，有給小門派看倉庫的，看起來和普通的中介機構(gòu)沒兩樣?？砂挡砍蓡T“阿石”潛伏進去后發(fā)現(xiàn)，這里其實是耀星社篩選“核心信眾”的地方。

“想找‘好活’的散修，要先填一張‘心愿表’，寫‘最想實現(xiàn)的事’‘最恨的人或事’?！薄鞍⑹钡那閳罄锿钢?，“我填了‘想報仇，恨吞并我門派的人’，第二天就有人找我，說有個‘能讓我報仇的機會’，但要‘先信我們的道’。他們會給我講‘新的誠道’，說‘報仇不是惡，是拿回本該屬于你的東西’，還讓我跟著練一種‘能增強力量的功法’，練的時候會讓人心里越來越躁，總想著‘要快點拿到力量’?！?/p>

更可怕的是耀星社教義的“迷惑性”。經(jīng)過兩年的修飾，那些原本帶著煽動性的“打破枷鎖”，被包裝成了“追求自我價值”；“不違私欲”變成了“尊重本心，不委屈自己”；甚至連“凡擋我尋真之路者，皆可除之”，都被曲解為“保護自己，不被別人欺負”。他們會給信眾看“成功案例”——比如某個散修加入后“找到了好活，不再受氣”，某個凡人“靠自己的本事賺了錢，不用看子女臉色”，卻絕口不提這些“成功”背后是否藏著代價。

有一次，“阿石”看到一個年輕散修，加入互助小院后不到一個月，就變得眼神狂熱，逢人就說“耀星社是我的再生父母”。后來那散修因為“不聽指揮，擅自想找以前的仇人報仇”，被兩個黑衣帶走，再也沒出現(xiàn)過?！鞍⑹痹噲D打聽他的下落，得到的回復(fù)只有一句：“違背本心的人，不配留在我們這里?！?/p>

讓羅恩和左若童更憂心的，是耀星社高層的“神秘”。從暗部和哪都通傳回的所有情報里，都找不到關(guān)于“首領(lǐng)”的明確信息——指揮行動的都是“管事”“陳先生”這類中層，他們只聽“上面的指令”，卻從沒見過指令的發(fā)出者。

唯一的線索，來自一次意外。三個月前，“林生”在跟蹤一批耀星社運送的“貨物”時，在郊外的破廟里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那人穿著黑色長袍，戴著斗笠，背對著他，正在和幾個中層說話。“林生”只能聽到零星的字句：“……利用哪都通的監(jiān)控盲區(qū)……先拉攏工匠……別暴露實力……”那人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像能看透人心。更讓“林生”心驚的是，他感受到了一絲極淡的炁波動——那波動的頻率，竟和他之前接觸過的“無根生追隨者”殘留的炁息有幾分相似，卻更隱蔽、更沉穩(wěn)。

等“林生”想再靠近些時，那人突然轉(zhuǎn)頭，斗笠下的陰影里似乎有一道目光掃過來，“林生”立刻屏住呼吸，靠空間隱匿術(shù)藏在暗處。等他再探出頭時，破廟里只剩下幾個中層在收拾東西，那個黑色身影早已消失不見，地上只留下一縷極淡的、像煙霧一樣的炁痕，很快就散了。

“太像了……不管是行事風格，還是對人心的利用，都像極了無根生?！弊笕敉弥傲稚钡那閳螅讣廨p輕敲擊著石桌，“可沒有直接證據(jù)，不能確定就是他。萬一只是模仿，或者是他的舊部在背后操縱，情況會更復(fù)雜?！?/p>

羅恩沉默著翻看哪都通送來的“全國據(jù)點分布圖”——紅色的標記已經(jīng)從青州擴散到了豫東、江南、西南，甚至北疆都有零星的點。哪都通華東區(qū)的報告里寫著：“耀星社的擴張速度在加快，且每次擴張都避開了我們的主要監(jiān)察點，像是提前知道我們的部署。各地據(jù)點的聯(lián)系很隱蔽，多靠凡人快遞、暗號接頭，很難追蹤到核心網(wǎng)絡(luò)?！?/p>

為此，哪都通專門召開了全國協(xié)調(diào)會議，將耀星社正式列為“最高級別監(jiān)控對象”——每個據(jù)點附近都增設(shè)了隱蔽的炁感知設(shè)備，能捕捉到異常的炁波動；派往各據(jù)點的臥底從原本的1-2人，增加到5人以上，分別滲透不同層級；甚至與各大門派達成協(xié)議，共享耀星社的情報，一旦發(fā)現(xiàn)異常，立刻聯(lián)合行動。

三一門也調(diào)整了策略——暗部成員不再只做“觀察”，開始嘗試接觸耀星社的中層，試圖摸清他們的指揮鏈；羅恩親自修改了“空間感知”的訓練方法，讓弟子們能更精準地捕捉到那種“類似無根生的炁息”；左若童則頻繁與其他門派溝通，提醒他們警惕耀星社的“互助會”，避免弟子被迷惑。

青州城的夜晚，“安和鋪面”的后院還亮著燈，隱約有低語聲傳出；“舒心茶社”的陳先生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轉(zhuǎn)身進了里屋，門簾落下的瞬間，他袖口的星芒圖案閃了一下；城北的“互助小院”里，幾個黑衣人手握法器，正在低聲布置著什么。這些看似零散的“暗點”，正像一張慢慢收緊的網(wǎng)，悄然籠罩在異人界的上空。

羅恩站在觀景臺上，望著遠處的燈火，指尖的空間能量微微顫動。他知道，耀星社的擴張不是偶然，背后一定有周密的計劃——他們在等一個時機，一個能徹底打破平靜、掀起風浪的時機。而他和所有守護者能做的，就是繃緊神經(jīng)，盯緊每一個異常，在風浪來臨前，找到那張網(wǎng)的“節(jié)點”，為異人界守住最后的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