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雙深邃如同星淵的眼眸,正清晰地倒映著東門戰(zhàn)場上發(fā)生的一切——夜辰悍不畏死的沖鋒、撼山巨熊王碾壓性的力量、以及最后那米粒大小的灰黑光點爆發(fā)出的、令他也為之側(cè)目的終極湮滅之力!
當那灰黑色的湮滅之風將撼山巨熊王的頭顱徹底抹除時,凌鋒那萬年不變的淡漠面容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不是驚訝,而是一種……終于確定了某種猜想后的、帶著玩味與冰冷的興味。
“葬滅……湮滅本源……”他薄唇微啟,聲音低沉而清晰,如同玉石輕擊,卻帶著一種洞穿萬古的漠然?!肮弧恰莻€’的氣息碎片?!?/p>
他緩緩抬起右手,修長白皙的指尖,一縷極其細微、幾乎無法察覺的灰黑色氣息正如同活物般纏繞、扭動,試圖侵蝕他的指尖,卻被他指尖流淌的、一種更加玄奧深邃的星輝牢牢阻隔在外。
這縷氣息,正是之前夜辰爆發(fā)葬天拳意、硬撼撼山巨熊王時,逸散到空氣中的一絲極其微弱的“葬天”本源氣息!竟被他以不可思議的手段,在如此混亂的戰(zhàn)場中,隔空攝取了一絲!
“如此駁雜,如此微弱……卻如此純粹的本質(zhì)。”凌鋒凝視著指尖那縷掙扎的灰黑氣息,嘴角勾起一絲極淡、卻冰冷刺骨的弧度?!捌遄??還是……意外覺醒的余燼?”
他深邃的目光再次投向下方戰(zhàn)場,精準地鎖定在那被楚風和蘇沐雪圍住、氣息微弱如同風中殘燭的身影上。
“有趣。這場觀察,倒也不算全然無趣?!绷桎h指尖輕輕一捻,那縷掙扎的灰黑氣息瞬間湮滅于無形?!安贿^,這余燼的反噬,也快燒盡了吧?下一塊碎片……葬天淵?”
他仿佛已經(jīng)透過無盡空間,看到了那處兇名赫赫的絕地。
“楚風,帶他走。”凌鋒的聲音如同低語,卻精準地穿透了空間的距離,直接在下方正檢查夜辰傷勢的楚風耳邊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淡漠?!按说匚鄯x,非療傷之所。他若死在此處,你擔待不起?!?/p>
楚風身體猛地一僵!豁然抬頭,銳利的目光瞬間掃向摩天大樓頂端,卻只看到一片空蕩的夜空。那聲音,如同鬼魅!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夜辰,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凌鋒……他一直在看著!他不僅看著,還出手干預了?!
“走!”楚風瞬間壓下所有驚疑,當機立斷!夜辰的狀態(tài)極其糟糕,雙臂扭曲變形,渾身骨骼不知斷了多少,氣息微弱得如同隨時會熄滅的燭火!最可怕的是他體內(nèi)經(jīng)脈中殘留的、那如同無數(shù)把燒紅鋼刀般瘋狂肆虐的毀滅性反噬之力!蘇沐雪注入的溫和青木靈力,如同泥牛入海,瞬間就被那灰黑色的力量撕碎、吞噬!
“立刻回基地!最高級別醫(yī)療艙!快!”楚風抱起夜辰,對著通訊器嘶吼,同時右臂銀白光芒暴漲,形成一個臨時的能量護盾護住夜辰心脈,頭也不回地朝著龍組基地方向沖去!蘇沐雪緊隨其后,清冷的臉上再無一絲血色,只有極致的擔憂。
……
基地,最高級別醫(yī)療艙。
冰冷的金屬光澤映照著夜辰毫無血色的臉。各種維生儀器發(fā)出單調(diào)的滴滴聲,屏幕上代表生命體征的曲線微弱地起伏著。
夜辰的意識,沉淪在一片無邊的混沌與劇痛之中。
身體如同被億萬把鈍刀反復切割,經(jīng)脈如同被巖漿流淌,每一次心跳都帶來撕裂般的痛楚。識海中,那葬天碑的虛影布滿了更加恐怖的裂痕,黯淡無光,仿佛隨時會徹底崩解。星辰鎖鏈幾乎完全黯淡,幾近斷裂。強行引爆葬煞丹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吞噬著他殘存的生機。
然而,在這片毀滅的灰燼深處,在那瀕臨徹底熄滅的識海最核心,一點微弱卻無比執(zhí)拗的意志,如同風中殘燭,死死堅守著!
那是“葬天”的意志!是毀滅中求存、葬滅中求生的不屈!
掌心之中,那枚古樸的骨片緊貼著皮膚,傳遞來一絲微弱卻冰涼的氣息。在夜辰意識沉淪、生命垂危的此刻,這枚吸收了夜辰血液、記錄了“葬天淵”星圖的骨片,竟與他識海中瀕臨崩潰的葬天碑虛影,產(chǎn)生了一絲極其微弱、幾乎無法察覺的共鳴!
嗡……
骨片內(nèi)部,那被點亮的細微星軌,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再次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星軌盡頭,那個模糊的“碑形標記”,似乎比之前……清晰了微不足道的一絲。
同時,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古老蒼茫氣息的暖流,順著骨片接觸的掌心,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開始滲入夜辰枯竭、破碎的經(jīng)脈之中。這股暖流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種與《葬天神訣》同源、卻又更加古老深邃的韻味,如同久旱荒漠中滲入的一縷清泉,頑強地對抗著那肆虐的毀滅反噬,極其緩慢地滋養(yǎng)著他瀕臨破碎的根基。
葬天淵……
那處埋葬了上古戰(zhàn)場的絕地,仿佛隔著無盡時空,向這瀕死的“葬天”余燼,投來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回應。
夜辰殘存的意識,在這無邊劇痛與微弱暖流的交織中,如同沉入深海的孤舟,飄向那更深、更黑暗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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