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將成,暗金光柱貫通天地,如同支撐宇宙的脊梁,散發(fā)出令人靈魂凍結(jié)的煌煌神威。光柱盡頭,那片古老殿宇的虛影愈發(fā)清晰,甚至能感受到門后那無邊無際、冷漠俯瞰眾生的意志正在匯聚,等待著通道徹底穩(wěn)固的剎那。
凌隕激動得渾身發(fā)抖,頭顱抵著冰冷的地面,口中念念有詞,仿佛在吟誦著至高無上的禱文。在他看來,大局已定,一切的掙扎與反抗,都不過是偉大降臨前微不足道的雜音。
戰(zhàn)宏、姜野等人被無形的法則枷鎖死死禁錮,連思維都仿佛變得緩慢,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絕望的一幕發(fā)生,無邊的怒火與不甘灼燒著他們的神魂,卻連一絲力量都無法調(diào)動。
雪清瑤靠在阿木懷中,氣息微弱,冰藍色的眸子望著那道光柱,充滿了灰敗。阿木死死盯著夜辰的背影,那個在如此絕境下依舊未曾跪倒的背影,是他心中最后一點微弱的火光。
夜辰承受著最為恐怖的壓迫,那來自光柱盡頭和使者投影的雙重鎖定,幾乎要將他的肉身與靈魂一同碾碎、同化。新生的道宮在哀鳴,經(jīng)脈在寸寸斷裂,識海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崩塌。
但,就在這肉身與靈魂的雙重極限壓力下,就在那接引之力即將徹底淹沒他最后意識的剎那——
他識海深處,那融合為一的葬天碑虛影,不再僅僅是散發(fā)微光抵抗,而是猛地……沸騰了!
并非能量的沸騰,而是某種更深層次的、銘刻在碑體每一個細微結(jié)構(gòu)中的、源自不可考紀元的古老“記憶”被觸動了!是那暗金光柱中蘊含的、屬于“上界獄卒”的獨特法則氣息,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徹底點燃了葬天碑沉寂萬古的敵意與……榮耀!
“嗡——?。?!”
一聲并非由耳朵接收,而是直接在所有生靈靈魂深處響起的、蒼涼而古老的嗡鳴,猛地從夜辰體內(nèi)爆發(fā)而出!
這嗡鳴不似使者降臨時的宏大威嚴,卻帶著一種更加原始、更加蠻橫、仿佛源自宇宙開辟之初的破滅意志!
緊接著,在所有人,包括那模糊的使者投影都未曾預料的情況下,夜辰那佝偂的、瀕臨崩潰的身體表面,驟然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細密如蝌蚪、扭曲如龍蛇、復雜如星圖的——灰黑色古老字符!
這些字符并非能量構(gòu)成,它們更像是“道”的痕跡,“理”的具現(xiàn)!它們自夜辰的血肉深處、骨骼髓質(zhì)、乃至神魂本源中滲透出來,環(huán)繞著他緩緩旋轉(zhuǎn)、流淌,散發(fā)出一種與那暗金光柱格格不入、甚至可說截然相反的——終結(jié)、葬送、逆反一切的蒼茫道韻!
葬天碑文!真正的、本源的碑文,在宿主面臨真正意義上的“天傾”之威時,自發(fā)顯化,溯源護主!
當這些灰黑色古老字符出現(xiàn)的剎那——
“嗤啦——!”
仿佛水火相遇,又似光明與黑暗的絕對對立!
那籠罩夜辰、試圖將他徹底封鎮(zhèn)乃至同化的暗金色法則之力,與這些流淌的灰黑色碑文接觸的瞬間,竟發(fā)出了令人牙酸的、仿佛某種本質(zhì)層面正在相互湮滅消融的異響!
夜辰周身那無形卻堅不可摧的法則枷鎖,如同被投入烈陽的冰雪,瞬間消融了大半!他雖然依舊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身體依舊布滿裂痕,但那種連思維都被凍結(jié)的絕對封鎮(zhèn),被打破了!
他猛地挺直了那幾乎要被壓彎的脊梁,灰黑色的瞳孔中,那點瘋狂決絕的光芒,與周身流淌的古老碑文交相輝映,化作了一種冰冷到極致的平靜。他緩緩抬起手,看著那些如同擁有生命般在他指尖纏繞流淌的灰黑色字符,一種源自血脈與靈魂深處的明悟,涌上心頭。
原來……如此。
這,才是葬天碑真正的力量一角。并非單純的能量轟擊,而是……道則層面的對立與葬送!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瞬間打破了祭壇上空那近乎凝固的絕望氛圍。
戰(zhàn)宏、姜野等人只覺得周身一輕,那無形的枷鎖雖然仍在,卻不再那般絕對,至少他們的神念能夠勉強運轉(zhuǎn),目光駭然地聚焦在夜辰身上,聚焦在他周身那些仿佛蘊含著宇宙破滅大秘的古老字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