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號”沖出秘密水道時,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晨霧跟剛蒸好的饅頭冒的熱氣似的,把船帆裹得嚴嚴實實,只剩阿蠻種的藤蔓符咒還亮著綠光,像給黑船鑲了圈翡翠邊兒。
鐵山用粗布擦著舵盤,布都快擦出洞了,才指著前方壓低聲音:“瞅著沒?那黑不溜秋的就是迷霧海溝入口,跟老天爺打翻了墨水瓶似的?!?/p>
劉源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好家伙,原本碧藍的海水突然斷了層,黑得能映出人影,海溝上方還飄著濃得化不開的白霧,偶爾閃兩下電光,跟誰在里面偷偷開了霹靂彈似的。
“進去后少扯閑篇?!辫F山難得正經(jīng),從船艙抱出個瓦罐,里面灰黑色粉末跟灶膛灰似的,“這是‘醒神砂’,聞著不對勁就捏點塞鼻子,免得被霧氣勾了魂,跳海喂魚?!?/p>
阿蠻正逗琉璃盞里的流螢魚,小家伙前一秒還跟游得歡的面條似的,一靠近海溝入口,立馬縮成透明小團子,藍光弱得跟快沒電的燈籠似的?!八@是嚇破膽了?”她戳了戳琉璃盞。
流螢魚卻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猛撞盞壁,尾巴朝著海溝方向瘋狂擺動,藍光也閃得跟警報燈似的。劉源湊過去一看樂了:“合著這小家伙是怕歸怕,路還沒忘,正給咱們指方向呢!”
“破浪號”慢悠悠溜進迷霧海溝,剛進霧氣范圍,周圍瞬間安靜得能聽見自己心跳。海浪聲、風聲全沒了,連鐵山粗重的呼吸都消失了,跟被人按了靜音鍵似的,透著股滲人的詭異。
霧氣濃得像摻了水的牛奶,伸手不見五指,船帆的虹光也就照個丈把遠。劉源站在船頭,紅線跟探照燈似的往前伸,結(jié)果剛伸出去就被霧氣吞了,跟喂了餓肚子的妖怪似的,只能勉強感知到身邊飄的幾根海草。
“小心撞礁!”鐵山突然喊得跟殺豬似的,猛地轉(zhuǎn)舵?!捌评颂枴备頋h似的晃了晃,險之又險避開塊暗礁,礁石上還掛著半塊破船板,上面寫著“平安號”,看那樣子,這“平安”怕是早喂了海怪。
阿蠻緊盯著琉璃盞,流螢魚的藍光越來越亮,時不時突然沖向某個方向,她就趕緊喊:“左拐左拐!右邊有石頭等著碰瓷呢!”好幾次船舷都快擦著礁石了,嚇得藍嶼手都按在了刀柄上,結(jié)果都有驚無險躲了過去。
往海溝深處走了沒多遠,霧氣里突然飄來歌聲,軟乎乎的跟似的,聽得人眼皮子直打架。劉源剛想回頭瞅瞅是誰在唱歌,阿蠻一肘子懟他腰上,趁他齜牙咧嘴的功夫,把醒神砂往他鼻子前一湊。辛辣味兒直沖腦門,劉源瞬間清醒,跟被潑了冰水似的:“嘶——你這是想謀殺?。 ?/p>
“謀殺總比被霧靈勾走強?!卑⑿U白他一眼,指著船尾,霧氣里飄著幾個白影子,跟穿了白裙子的幽靈似的,正慢悠悠跟著船走,“瞧見沒?那玩意兒專騙你回頭,一回頭就把你拽水里當點心?!?/p>
鐵山咬著牙猛踩舵盤,“破浪號”跟被狗追的兔子似的往前沖,總算甩開了白影子。“去年就是這玩意兒騙我,害得船撞了礁?!彼税押?,“這群東西,比黑礁的人還陰。”
劉源突然覺得胸口發(fā)燙,低頭一看,靈甲上的冰魄豚內(nèi)丹亮得跟小太陽似的,周圍的霧氣一碰到靈甲,立馬跟見了火的雪似的化了。“嘿!這鎧甲還有這功能!”他趕緊運轉(zhuǎn)混元訣,銀藍靈甲瞬間爆光,把周圍霧氣逼退好幾丈,總算能看清點路了。
霧氣一散,海溝兩側(cè)的崖壁露了出來,陡得跟削過似的,上面全是黑漆漆的洞,偶爾有發(fā)光的魚群從洞里竄出來,跟流星似的劃過黑海水。阿蠻試著用草木感知探了探,結(jié)果啥都沒摸著,跟探進了空麻袋似的:“這地方邪門,連草都不長?!?/p>
“不對勁!”她突然按住琉璃盞,流螢魚正對著左邊一個大洞發(fā)抖,藍光弱得快沒了,“那洞里有東西,比剛才的霧靈嚇人多了?!?/p>
話剛落,洞里突然噴出水柱,跟高壓水槍似的,里面還裹著不少冰棱,直往甲板上砸。劉源反應快,紅線瞬間織成網(wǎng),冰棱撞在網(wǎng)上全碎了,卻震得他胳膊發(fā)麻,跟被人用棍子敲了似的。
“是海巫那老東西!”鐵山吼著從船艙拖出一門青銅炮,炮身銹得跟長了麻子似的,“這貨果然躲在這兒,跟耗子似的藏洞里!”
洞里傳來一陣怪笑,跟兩塊石頭摩擦似的刺耳,一個穿黑斗篷的人影飄在水面上,臉藏在陰影里,就露倆綠光閃閃的眼睛,周身海水跟沸騰似的滾來滾去,一看就沒憋好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