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蘇婉兒的床邊,看到她安靜地躺著,臉色依舊蒼白,嘴唇卻有了一絲血色。谷主正在給她施針,銀針刺入她胸前的穴位,每扎一下,她的眉頭就輕輕蹙一下,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夢。
“她什么時候能醒?”劉源輕聲問。
谷主嘆了口氣:“還魂草只能吊住她的生機,能不能醒,要看她自己的求生意志。”他拔出最后一根銀針,“這丫頭心脈純凈,若能挺過這關(guān),日后修為定會大增?!?/p>
劉源點點頭,目光轉(zhuǎn)向隔壁的房間。那扇竹門緊閉著,門簾低垂,看不清里面的動靜。他深吸一口氣,輕輕走過去,剛想掀開門簾,就聽見里面?zhèn)鱽韷阂值目人月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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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咳嗽聲很輕,卻帶著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每一聲都像是從喉嚨深處咳出來的,夾著隱約的血腥味。
劉源的心猛地一緊,再也顧不上別的,一把掀開了門簾。
房間里的光線很暗,林清寒正背對著他坐在窗邊,手里拿著半塊離火玉碎片,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她身上,卻照不進她周身那層淡淡的疲憊。聽到動靜,她慌忙將手藏到身后,同時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才緩緩回頭。
看到她的臉,劉源的呼吸驟然停滯。
不過三天不見,她像是變了個人。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有著濃重的青黑,嘴唇毫無血色,唯有一雙眼睛,依舊亮得驚人,卻像蒙著一層薄霧,少了往日的銳利,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脆弱。
“你怎么來了?”她的聲音很啞,像是砂紙磨過木頭,“不是讓你好好休養(yǎng)嗎?”
劉源沒有回答,只是盯著她藏在身后的手。那只手緊緊攥著,指縫間滲出的血染紅了離火玉的碎片,在蒼白的指尖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眼。
“你的手……”他往前走了一步,聲音有些發(fā)顫。
林清寒慌忙將手往身后縮了縮,臉上擠出個笑容:“沒事,不小心被碎瓷片劃到了?!彼酒鹕恚瑒傋邇刹?,就踉蹌了一下,下意識地扶住了窗臺,眉頭因疼痛而微微蹙起。
劉源快步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入手一片冰涼,她的手臂瘦得能清晰地摸到骨頭,皮膚下的血管隱隱可見,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
“別騙我了,林師姐?!眲⒃吹穆曇暨煅柿?,“禁術(shù)是不是對你傷害很大?你的靈力……”
林清寒的身體僵了僵,隨即輕輕推開他的手,后退了一步,拉開了距離:“都說了沒事。”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禁術(shù)只是耗了些靈力,休養(yǎng)幾個月就好了。倒是你,不好好躺著,萬一煞氣復(fù)發(fā)怎么辦?”
“我不在乎!”劉源突然提高了聲音,眼眶瞬間紅了,“我只在乎你是不是有事!你明知道我不在乎那些陰謀詭計,不在乎什么圣教恩怨,我只想……”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化作一句帶著哭腔的低語,“我只想你好好的?!?/p>
林清寒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嘆了口氣。她走到床邊坐下,掀開了手腕上的袖子——原本光潔的皮膚上,布滿了細密的紅痕,像無數(shù)條小蛇盤踞在那里,那是經(jīng)脈斷裂后留下的痕跡。
“禁術(shù)‘寒焰焚天’,是以燃燒自身生命力為代價的。”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我斷了七處經(jīng)脈,靈力十不存一,以后……怕是再也用不了寒月劍了?!?/p>
劉源怔怔地看著那些紅痕,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想起她在鎖龍淵底揮劍的模樣,想起她在血煞壇前擋在他身前的背影,想起她曾說過,等處理完圣教的事,就教他御劍……
原來那些承諾,她早就知道無法兌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