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蝕城的晨光本該帶著沙棘果的淡香,此刻卻被一股濃稠的血腥味徹底掩蓋。血沙老怪枯瘦的身影懸浮在半空,黑袍無風自動,每一根衣袂都像吸飽了邪力的觸手,在空中微微蠕動。他手中的血河骨杖斜指地面,杖頂?shù)镊俭t頭眼眶里,兩團幽綠的鬼火跳躍不定,隨著他的呼吸,鬼火忽明忽暗,連周圍的沙塵都被染成了詭異的墨綠色。
“青云谷的小圣女,金光圣教的娃娃修士,還有一群只會打鐵的廢物,也敢擋本座的路?”老怪的聲音不像人聲,更像無數(shù)細蟲在腐肉里爬行的嘶鳴,“今日,就讓你們見識下‘血煞蝕靈霧’的厲害——這可是本座用漠北三族萬人精血,熬了三十年才煉出的寶貝?!?/p>
話音未落,他握著血河骨杖的手猛地一沉,杖尖戳進地面的黑石縫里?!稗Z隆”一聲,整座風蝕城都劇烈震動,十幾道漆黑的裂縫從杖尖蔓延開來,濃稠如瀝青的黑霧從裂縫中噴涌而出,所過之處,街邊的沙棘樹瞬間枯萎,黑石墻被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孔,連空氣都仿佛被點燃,發(fā)出“滋滋”的灼燒聲。
劉源第一時間將青影劍橫在身前,筑基后的混元訣靈力順著劍刃流轉,淡青色的劍氣試圖擋住黑霧??珊陟F剛觸到劍氣,就像活物般纏上來,劍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吞噬,劍身上剛修復的靈紋也開始泛黑?!斑@霧能吞靈力!”他驚呼著后退,手腕卻被黑霧纏住,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手臂往丹田鉆,筑基丹都開始微微顫抖。
林清寒立刻將離火玉的紅光聚成光盾,擋在劉源身后。暖紅色的光盾與黑霧碰撞,發(fā)出“噼啪”的脆響,紅光雖能暫時壓制黑霧,卻也在快速黯淡——她左肩的舊傷還沒好,剛才被沙蟲尾刺劃傷的傷口又開始滲血,腐毒順著靈脈往上爬,讓她的靈力運轉滯澀不堪?!皠⒃?,別硬抗!往鑄劍坊退!”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白衣下擺已被黑霧染成了灰黑色,像蒙上了一層洗不掉的污垢。
鐵凝的處境更糟。她的純靈根本就克制邪力,卻也最容易被邪力反噬。黑霧剛靠近,她腰間的圣女玉佩就發(fā)出“嗡”的警報聲,瑩白的光芒瞬間暗了大半,表面浮現(xiàn)出細密的裂紋。純靈根的藍光剛從掌心溢出,就被黑霧撕成了碎片,老怪的笑聲從黑霧中傳來:“純靈根?正好!把你的靈根挖出來,能讓本座的骨杖再升一階!”
血河骨杖突然爆發(fā)出刺眼的綠光,黑霧中傳來令人牙酸的“咔嗒”聲。九只三丈高的巨型沙蟲破土而出,蟲殼上布滿倒刺,每一根倒刺都串著半腐爛的人類骸骨,為首的沙蟲王頭頂生著三對復眼,復眼轉動時,射出一道道墨綠色的光刃,直逼鐵凝面門。
“小心!”劉源顧不得手臂的寒意,握緊青影劍沖上前,劍身上的靈紋爆發(fā)出刺目青光,一道劍氣劈向光刃?!拌K”的一聲,劍氣與光刃碰撞,劉源卻被震得后退三步,胸口一陣發(fā)悶,嘴角滲出淡血——沙蟲王的力量,比之前遇到的任何敵人都強。
沙蟲王趁機撲上來,口器張開,噴出一團腐蝕性極強的酸液。林清寒拼盡靈力將離火玉紅光推至最大,光盾擋住酸液,卻被酸液灼出一個大洞,她踉蹌著倒地,劇烈咳嗽間,指尖突然掐出一道劍訣,低喝一聲:“寒月,出!”
只見她腰間的劍鞘驟然亮起冷光,一柄通體銀白、劍刃泛著月華般清輝的飛劍破鞘而出,在空中盤旋一周后,如一道流光般直刺沙蟲王的復眼。寒月劍速度極快,沙蟲王來不及反應,復眼就被劍刃劃出一道深痕,墨綠色的汁液噴涌而出,它吃痛地發(fā)出刺耳嘶鳴,撲擊的動作瞬間停滯。
“師姐!”劉源趁勢沖過去,將林清寒護在身后,青影劍與寒月劍在空中短暫交匯,一青一白兩道劍光相互映襯,竟形成一道小型劍盾,擋住了沙蟲王后續(xù)的攻擊。林清寒靠在劉源肩頭,調息片刻,指尖輕動,寒月劍便自動飛回她身前盤旋,劍身上的冷光與離火玉的紅光交織,形成一道攻防兼?zhèn)涞墓庹郑骸斑@沙蟲王的弱點在復眼,寒月劍能牽制它,我們找機會攻擊!”
鐵凝也趁機緩過勁來,圣女玉佩的藍光與純靈根的靈力交織,化作一道光繩纏住沙蟲王的腿:“我來捆住它!劉源,用青影劍刺它的復眼!”
沙蟲王被光繩纏住,又被寒月劍不斷騷擾,徹底陷入狂怒,巨大的蟲身瘋狂扭動,試圖掙脫束縛??珊聞拖聃乒侵?,始終圍繞著它的復眼攻擊,每當它想反擊,劍刃就會精準地刺向它的弱點,逼得它連連后退。劉源抓住機會,將混元訣靈力全部注入青影劍,劍身上的靈紋爆發(fā)出耀眼青光,一道劍氣劈向沙蟲王的復眼——“噗嗤”一聲,劍氣與寒月劍同時命中,沙蟲王的復眼徹底被擊碎,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很快就沒了氣息。
可沒等三人松口氣,血沙老怪的笑聲就從黑霧中傳來:“有點意思,一柄飛劍也救不了你們!”他舉起血河骨杖,杖頂?shù)镊俭t頭突然張開嘴,無數(shù)細小的血線蟲從嘴里鉆出,在空中織成一張血色大網(wǎng),朝著三人罩來——這是血河骨杖的殺招“噬魂網(wǎng)”,一旦被網(wǎng)住,靈脈會被血線蟲啃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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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血色大網(wǎng)即將落下的瞬間,一聲沉悶的鐘鳴突然從鑄劍坊內傳來。只見沙老拄著一根燒紅的鐵砧,帶領著三百余名工匠從鑄劍坊里走出來。工匠們有的扛著刻滿符文的重錘,有的抱著剛淬過火的鐵劍,還有的手里握著打磨鋒利的鐵鉗,每個人的臉上都沾著煤灰,肩頭的衣衫被汗水浸透,卻眼神堅定,沒有絲毫懼色,連呼吸都透著同仇敵愾的決絕。
“血沙老怪!你害了我們那么多兄弟,今天定要你血債血償!”沙老的聲音沙啞卻有力,他將燒紅的鐵砧重重砸在地面,鐵砧與地面碰撞的瞬間,濺起的火星在空中勾勒出一道淡金色的符文?!靶值軅?!啟動‘驅邪震魔陣’!七十二位老匠師掌砧,其他人護陣!”
三百余名工匠立刻分工行動:七十二名頭發(fā)花白、手上滿是老繭的老匠師,扛著鐵砧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站好,將鐵砧依次砸入地面,形成陣法的骨架;其余工匠則手持武器,圍在陣法外圍,組成一道人墻,警惕地盯著黑霧中的沙蟲——他們或許修為不高,卻用常年打鐵練出的臂力,握緊了手中的鐵器,哪怕手心被燙得發(fā)紅,也沒有一人后退。
每個掌砧的老匠師都咬破自己的指尖,將精血滴在滾燙的鐵砧上——精血觸到鐵砧的瞬間,化作一縷縷金色的煙氣,煙氣在空中交織纏繞,漸漸形成一道覆蓋范圍更廣的金色光罩,將鑄劍坊前的整片空地、甚至外圍的工匠都護在其中。更令人動容的是,不僅老匠師,連年輕工匠的額頭都浮現(xiàn)出淡淡的金色印記——那是匠魂印記,是他們在鑄劍坊里日復一日敲打鐵器,用汗水、心血甚至傷痛凝聚出的靈魂印記,此刻,三百余人的匠魂共鳴,讓光罩的金光愈發(fā)璀璨。
“以百煉精鐵為骨,以匠人血誓為引,以千年匠魂為靈——驅邪震魔陣,開!”沙老嘶吼著,將自己的精血全部滴在陣眼的鐵砧上,連花白的胡須都被濺起的火星燎到,卻渾然不覺。瞬間,七十二座鐵砧同時爆發(fā)出刺目的白光,老匠師們手中的重錘開始有節(jié)奏地敲擊鐵砧,“叮叮當當”的敲擊聲層層疊加,化作古老而厚重的咒語,在空中回蕩,連地面的沙塵都隨著節(jié)奏輕輕震顫。
血沙老怪臉色驟變,再也沒了之前的猖狂,枯瘦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不可能!你們這群凡夫俗子,怎么可能凝聚出這么強的匠魂!”他趕緊催動血河骨杖,黑霧和剩余的沙蟲群瘋狂地撞擊金色光罩。林清寒見狀,指尖掐訣,寒月劍化作一道銀白流光,飛出光罩外,對著沙蟲群發(fā)起攻擊——劍刃劃過,沙蟲的蟲殼瞬間被劈開,墨綠色的汁液濺了一地,很快就被陣法的金光燒成灰燼。
“寒月劍能清剿沙蟲,我去幫鐵凝牽制血沙老怪!”林清寒說完,操控著寒月劍飛向血河骨杖,劍刃不斷劈砍杖身,試圖打斷老怪的施法。鐵凝也趁機加強純靈根的藍光輸出,與寒月劍配合,一光一劍死死纏住血河骨杖,杖頂骷髏頭的鬼火開始劇烈閃爍,像是隨時會熄滅。
劉源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眶微微發(fā)熱——這就是并肩作戰(zhàn)的力量,沒有誰是孤軍奮戰(zhàn)。他立刻握緊青影劍,將體內僅存的混元訣靈力全部注入劍刃,劍身上的靈紋與陣法的金光產生強烈共鳴,發(fā)出耀眼的青光:“沙老!我來引導陣眼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