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38號礦道被臨時清理出一片空地,十幾塊陽炎石堆在角落,橘紅色的光映得巖壁上的礦痕格外清晰。四十多個礦工代表擠在空地里,有的蹲在地上攥著礦鎬,有的靠在石柱上搓著手——他們來自42號礦、29號礦、15號礦等八個礦坑,都是被劉源派人秘密聯(lián)絡來的,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緊張,還有藏不住的期待。
劉源站在空地中央,身上的粗布衣服還沾著觸魂母的黑黏液痕跡,可他周身縈繞的金骨靈火微光,卻讓眾人覺得格外安心。他掃過每張臉,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29號礦的李老栓,之前被觸魂母的觸手傷過腿;15號礦的趙小虎,才十六歲,是礦場里最小的礦工;還有老周,正扶著同樣來自42號礦的傷員,眼神堅定地看著他。
“兄弟們,今天把大家叫來,不是要跟你們說觸魂母,是要跟你們說咱們自己的命!”劉源的聲音不高,卻像錘子一樣砸在每個人心上,“觸魂母我們能拼贏,可那些把我們當牲口使喚、拿我們喂怪物的人,我們還要忍多久?”
這話一出,礦道里瞬間安靜下來,只有陽炎石燃燒的“噼啪”聲。李老栓突然咳嗽著站起來,褲腿下的傷口還沒好利索,他指著礦道頂的裂縫:“劉小哥,我們不是不想反!可那些人手里有魂晶刀,還有黑衣狗腿子!上次15號礦有人反抗,最后連尸體都沒找著!”
“李叔,我知道怕!”劉源往前走了兩步,蹲在李老栓身邊,掀開自己的袖子——胳膊上還留著觸魂母觸手的疤痕,“我之前也怕,怕哪天就成了礦影,成了觸魂母的養(yǎng)料!可你們看,觸魂母那么厲害,我們靠一塊陽炎石、一把礦鎬,不也把它打跑了?”
他舉起手,掌心的金骨靈火微微跳動,暖金色的光落在眾人面前:“這火,是我在鬼門關里拼出來的;咱們能活下來,不是靠那些人的施舍,是靠我們自己的拳頭!現在觸魂母剛被打退,那些人還沒反應過來,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我們要罷工,要跟他們談!談我們的命,談我們的活路!”
“罷工?”趙小虎眼睛一亮,又趕緊低下頭,“可我們罷工了,他們要是斷了我們的干糧和水怎么辦?礦場外面都是鐵絲網,我們跑不出去??!”
“所以要聚所有人的力量!”劉源轉身指向身后的礦道圖——那是老周用炭灰畫的,標注著各個礦坑的位置和水源,“每個礦坑都有自己的存糧和水潭,我們互相接濟,就不怕他們斷糧!而且我們不破壞礦場,不傷人,只不干活——他們要靠礦場賺錢,沒我們,他們什么都不是!”
童偉突然站起來,肩膀上的繃帶還滲著淡血,卻舉起了礦鎬:“我跟劉哥干!42號礦的兄弟都跟劉哥干!之前觸魂母要吞我,是劉哥拼了命救我;現在要反,我第一個上!”
疤臉也跟著站起,鋼刀往地上一拄:“漢大幫的兄弟,還有29號礦跟我熟的,都聽好了——劉哥說的對,咱們不能再當牲口!誰要是敢縮頭,就別認我這個兄弟!”
有了兩人帶頭,礦道里的氣氛瞬間變了。李老栓抹了把臉,把拐杖往地上一摔:“媽的!拼了!我這把老骨頭,就算死,也不能死得像條狗!15號礦的兄弟,我去聯(lián)絡!”
“我去37號礦!”
“我負責21號礦!”
代表們紛紛舉手,之前的猶豫和恐懼,被壓抑了多年的憤怒和求生欲取代。劉源看著眼前的場景,心里一暖——他知道,這些礦工不是不想反抗,只是缺一個帶頭的人,缺一個能讓他們看到希望的機會。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我們就定規(guī)矩!”劉源走到礦道圖前,用炭灰在上面畫了三道線,“第一,今天散會后,每個代表回礦坑,秘密聯(lián)絡信任的兄弟,三天后卯時,所有礦坑一起停工,沒人再下礦,沒人再給他們送‘血骨袋’!”
“第二,每個礦坑選三個崗哨,白天盯著礦場入口,晚上用陽炎石做信號——一旦發(fā)現那些人的狗腿子來查,就舉火為號,其他礦坑立刻支援,不能讓他們逐個擊破!”
“第三,談判的代表,我、老周、李叔,還有疤臉,我們四個去!老周懂礦場的老規(guī)矩,李叔在礦工里威望高,疤臉能打,我來跟他們談條件——我們的條件只有三個:第一,停止送血骨袋,不準再拿礦工喂怪物;第二,改善伙食和住宿,不能再讓我們吃發(fā)霉的干糧、住漏風的棚子;第三,給所有受傷的礦工治傷,以后礦坑出了事,他們要負責到底!”
“要是他們不同意怎么辦?”有個代表小聲問。
劉源眼神一冷:“不同意,我們就一直罷下去!他們要礦,我們不給;他們要魂晶,沒了觸魂母的魂晶,他們的修士也強不到哪去!而且我們手里有陽炎石,有能打觸魂母的兄弟,真要鬧起來,他們未必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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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點頭,心里的底氣更足了。老周突然想起什么,拉了拉劉源的衣角:“劉小哥,還有件事——礦場里有個‘監(jiān)工隊’,都是些練過邪術的人,手里的魂晶刀很厲害,我們得想辦法對付他們?!?/p>
“這個我來解決!”劉源掌心的金骨靈火亮了亮,“觸魂母的黑核碎塊我還留著,能克制魂晶的力量。到時候我會給每個崗哨發(fā)一塊碎塊,只要碰到魂晶刀,就能讓刀的紫光失效!”
安排完所有事,天已經快亮了。代表們悄悄離開38號礦道,每個人都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他們知道,這三天,是決定他們命運的關鍵。劉源看著最后一個代表離開,轉身對童偉、疤臉和老周說:“我們得去一趟42號礦的水潭,那里還有觸魂母的黑核碎塊,我們多收集些,以防萬一。”
四人剛走出38號礦道,就看到遠處的礦場入口閃過一道紫光——是監(jiān)工隊的人!他們趕緊躲到石柱后,看著那道紫光往29號礦的方向去,顯然是察覺到了什么。
“看來他們已經開始查了?!卑棠樜站o鋼刀,“我們得加快速度!”
劉源點頭,眼神變得凝重。他知道,這場罷工和談判,不會那么順利。那些人不會輕易放棄對礦工的控制,一場更大的沖突,已經在礦場的陰影里悄悄醞釀。
可他看著身邊的兄弟,看著遠處各個礦坑隱約的燈火,心里卻沒有絲毫畏懼——因為這一次,他們不再是孤軍奮戰(zhàn),他們有整個礦場的礦工,有彼此的肩膀,還有為了活下去而燃起的、永不熄滅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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