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格雷迪醫(yī)院沉入一天中最死寂的時刻。
連行尸的哀嚎似乎都變得遙遠,只剩下通風管道偶爾傳來的、如同垂死之人嘆息般的嗚咽。
黑暗濃稠得化不開,吞噬了聲音,也吞噬了輪廓。
頂層雜物間,秦酒和諾亞像兩尊凝固的雕塑,在黑暗中僅憑微弱的呼吸聲確認彼此的存在。
月光被厚厚的云層遮蔽,只有零星幾點慘白的光斑,透過破窗,落在積滿灰塵的地面上。
秦酒內心冰冷地評估著。
她的感官提升到極致,耳中捕捉著遠處巡邏隊模糊的腳步聲和交接時短暫的低語。
“時間到了?!?/p>
諾亞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是緊張,也是興奮。
他手中緊握著那根冰冷的鑰匙,仿佛那是通往新世界的鑰匙。
秦酒點了點頭,盡管黑暗中諾亞可能看不見。
她最后檢查了一遍袖中的手術刀,確認它被穩(wěn)穩(wěn)地固定著,卻又能在需要時瞬間滑入掌心。
“記住路線,跟緊我?!?/p>
她的聲音平靜得不像即將亡命奔逃的人,“無論發(fā)生什么,向前,別回頭?!?/p>
這句話,她再次強調,如同最后的咒語。
諾亞重重地“嗯”了一聲,將其視為秦酒對他的保護和決心的體現(xiàn)。
內心os:向前,別回頭,諾亞。因為回頭,你會看到你最不想看到的畫面,那會毀掉一切。
行動開始。
秦酒像一道無聲的幽靈,滑出雜物間,諾亞緊隨其后。
兩人沿著預先規(guī)劃好的路線,在廢棄病床和倒塌柜架的陰影中快速穿行。
他們的腳步輕得如同貓爪落地,呼吸被刻意放緩。
空氣中彌漫著鐵銹、霉味和他們自己越來越清晰的心跳聲。
一切順利得令人心疑。
西側走廊空曠無人,只有他們壓抑的腳步聲在回蕩。
那扇門后的電梯井就在前方,如同地獄通往人間的最后一道關卡。
諾亞上前,用鑰匙打開這扇門,鎖芯發(fā)出的“咔噠”聲,在這寂靜中顯得無比突兀。
秦酒警惕地注視著來時的方向,耳朵捕捉著任何一絲不諧的音符。
她的心跳平穩(wěn),計算著時間。
巡邏隊應該已經(jīng)交接完畢,朝著相反的方向去了。
理論上,他們有足夠的時間。
內心os:理論上是這樣的,但現(xiàn)實,總喜歡給理論一記響亮的耳光。或者,是我自己把臉湊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