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如同一盆摻著冰碴的水,并非潑熄他的怒火,而是試圖讓他看清怒火之后的代價。
肖恩胸口劇烈起伏,牙關(guān)緊咬,顯然秦酒的話戳中了他內(nèi)心某個權(quán)衡的點。
他當然想保護團隊,但他的方式向來直接而暴烈。
“那你說怎么辦?!”
他低吼道,聲音沙啞,“等著那些東西哪天跑出來把卡爾或者哪個孩子咬死嗎?!”
“等詹納博士的結(jié)果!”
秦酒立刻接口,語氣斬釘截鐵,“如果博士說服失敗,證明赫謝爾不可理喻,那時候,我第一個支持你采取任何必要手段!”
“瑞克也不會反對!”
“但現(xiàn)在,在還有和平解決的可能時,你的沖動,就是在親手掐滅這最后的可能,把團隊推向更危險的境地!”
她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剖析:“肖恩,你很清楚,離開這里,我們找不到比這更好的落腳點了?!?/p>
“為了逞一時之快,值得賠上所有人接下來的生存機會嗎?”
“你想讓大家因為你現(xiàn)在的行動,今晚就睡在荒郊野嶺,明天就開始為下一口食物、下一滴水源發(fā)愁嗎?”
邏輯清晰,利弊分明,直接將個人情緒上升到了團隊存亡的高度。
肖恩死死地盯著她,額角青筋暴跳。
他能感覺到周圍瑞克、達里爾等人投來的目光,那些目光里帶著審視,也帶著對秦酒所說話語的認同。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一條無形的邏輯鏈捆住了。
如果他此刻堅持行動,就等于承認自己不顧團隊大局,只圖一時痛快。
這種被言語束縛的感覺讓他暴躁無比,但殘存的理智又告訴他,這個該死的、牙尖嘴利的女人說的……他媽的有道理!
就在這時,主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詹納博士和赫謝爾一前一后走了出來。赫謝爾的臉色極其難看,但似乎沒有立刻暴怒,而詹納博士的表情則帶著一種科學(xué)工作者的嚴肅和凝重,他朝著瑞克和肖恩的方向微微點了點頭。
局勢瞬間發(fā)生了變化。
秦酒看到肖恩緊繃的下頜線似乎松動了一毫米,那滔天的怒火依舊在他眼中燃燒,但那股立刻就要不管不顧毀滅一切的沖動,顯然被強行壓制了下去。
他像一座被臨時凍結(jié)的火山,依舊危險,但噴發(fā)的時間被延遲了。
他沒有再看秦酒,而是將冰冷的目光投向走過來的赫謝爾和詹納,仿佛在評估接下來的談判,或者……在尋找一個更能被接受的、動手的時機。
秦酒暗暗松了口氣,后背驚出一層冷汗。
內(nèi)心os:淦!跟這種力量型選手玩心理戰(zhàn)和嘴炮,簡直像是在雷區(qū)跳芭蕾!還好賭對了,這家伙至少還聽得進人話……有時候。
她站在原地,看著肖恩沉默卻壓迫感十足的側(cè)影,知道危機只是暫時緩解,遠未結(jié)束。
養(yǎng)老之路,果然布滿荊棘和……隨時可能暴走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