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冷冽空氣如同薄荷般提神醒腦,徹底驅(qū)散了夜間的曖昧與迷離。
小隊成員陸續(xù)醒來,用冰冷的溪水和簡單的干糧開啟了新一天的行程。
昨夜那近乎破界的瞬間仿佛被刻意封存,秦酒和達里爾都披上了慣常的冷靜外衣。
只是偶爾,當目光在不經(jīng)意間于空中相撞,會比以往更快地彈開,留下一絲只有彼此能感知的、帶著微麻電流的局促與悸動。
車輛再次碾過荒蕪的公路,窗外是重復(fù)單調(diào)的廢墟與荒野。
為了更細致地搜尋,也為了節(jié)省寶貴的燃料,他們時而駕車,時而選擇相對安全的區(qū)域徒步前行。
在一處早已被洗劫一空的加油站旁徒步時,米瓊恩的腳步在一輛側(cè)翻的、布滿鐵銹的校車前停頓了片刻。
她的目光銳利如常,掃過破碎的車窗和空蕩的車廂。
然后,她彎下腰,從一堆碎玻璃和腐爛的樹葉中,撿起了一個半埋在泥土里、顏色褪盡但形狀完好的塑料發(fā)卡,上面依稀能看出一個模糊的小貓圖案。
她沒有說話,只是用拇指輕輕擦去發(fā)卡上的泥污,端詳了它幾秒鐘。
那眼神平靜無波,卻仿佛穿透了時光,看到了某個模糊的影子。
隨后,她極其自然地將發(fā)卡放進了自己戰(zhàn)術(shù)背心的一個小口袋里,動作流暢得像是一個儀式,然后繼續(xù)前行,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秦酒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了然。內(nèi)心os:她在祭奠什么?還是某個像這個發(fā)卡主人一樣,消失在末日洪流中的生命?
她沒有出聲詢問,也沒有試圖安慰。
有些傷痛,無聲的陪伴和尊重,比任何語言都更有力量。
她只是默默地跟在米瓊恩身后,保持著一種安靜的共鳴。
日頭漸高,隊伍在一小片林緣地帶短暫休整。
達里爾像往常一樣,提著十字弩無聲地隱入了樹林深處,進行他的例行偵察和“加餐”搜尋。
當他回來時,除了確認周邊安全,手里還多了一小捧用寬大樹葉仔細包裹著的東西。
他徑直走向正在核對地圖的秦酒,沒有說話,只是將那包東西遞到她面前。
秦酒抬起頭,略帶疑惑地打開樹葉。
里面是幾十顆飽滿深紫、還掛著晶瑩露珠的野生藍莓,散發(fā)著誘人的果酸氣息。
“藍莓?”
她眼底閃過真實的驚喜,捻起一顆放入口中,酸甜清新的滋味瞬間在味蕾上綻放,驅(qū)散了連日來壓縮餅干和肉干帶來的單調(diào),“你在哪兒找到的?這個時候還有這么新鮮的?”
達里爾的目光落在她因為滿足而微微彎起的眼角,喉結(jié)幾不可查地滾動了一下。
他避開她欣喜的注視,望向別處,聲音依舊低沉簡短:“山谷背陰處。不多。”
秦酒沒有再多問,心里卻像這藍莓一樣泛著微甜的泡泡。
內(nèi)心os:他一定是特意去找的……還記得我上次說喜歡這種野果的味道。
她將藍莓分給泰爾西和米瓊恩,泰爾西憨厚地道謝,米瓊恩則只是微微頷首,沉默地接過,但眼神似乎比平時柔和了一瞬。
而達里爾自己,一顆也沒吃。
他只是靠在車邊,看似隨意地警戒著四周,但眼角的余光卻始終籠罩著秦酒,看著她像只偷到腥的貓咪般,一顆接一顆,小心而珍惜地品嘗著那份他帶來的、微不足道卻飽含心意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