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在末世很有用,但在她那樣的人面前,顯得那么…粗糙和野蠻。
可我他媽的控制不住我這顆不聽話的心。
我開始像只蠢松鼠一樣,偷偷囤積我覺得好的東西給她。
打到最肥的兔子,我會把兩條最嫩的后腿悄悄割下來,用干凈葉子包好,趁沒人注意塞進她放東西的角落。
在廢棄小鎮(zhèn)找到幾顆顏色不一樣的玻璃珠,我像個娘們似的坐在火堆邊,用魚線笨拙地編成手鏈,雖然我還沒送出去。
知道她有時候半夜守夜,我會找個離她不遠的、她看不見的陰影角落待著,弩放在手邊。
確保沒有任何東西,無論是兩條腿的還是沒腿的,能打擾到她那片區(qū)域的安靜。
我們之間,有些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像藏在樹洞里的寶貝。
只有我知道,她其實怕黑。
不是怕行尸弄出的聲響,是怕那種純粹的、密不透風的、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有一次監(jiān)獄發(fā)電機故障,整個陷入一片死寂的漆黑,我聽見不遠處她原本平穩(wěn)的呼吸猛地一滯,變得又輕又急。
我沒說話,甚至沒靠近,只是摸索著擦亮了隨身帶的打火石。
那一點微弱的、跳躍的火光勉強驅(qū)散了我們之間一小片黑暗。
她朝火光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沒什么表情,但我聽見她緊繃的呼吸,慢慢、慢慢地平緩了下來。
從那以后,我身上永遠帶著打火石和干燥的火絨。
只有我知道,她總是藏在袖口里的那把鋒利手術(shù)刀,刀柄上纏著一圈幾乎看不見的、韌性極好的細絲。
那是我獵到的第一頭成年公鹿的筋腱,處理干凈后最好的一部分。
她有一次看到我在整理,問我要了一小段,沒說要做什么。
我給她的時候,她拿著那截筋腱,在指尖摩挲了很久,眼神有些飄遠。
她沒說謝謝,但我猜,那東西對她有特別的意義。
還有那次,她病得糊涂,渾身滾燙,我去看她,她突然死死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嚇人。
她嘴里含糊地念著一個我從沒聽過的、發(fā)音奇怪的詞,像是個人名。
然后一滴滾燙的眼淚就那么毫無預(yù)兆地砸在我粗糙骯臟的手背上,燙得我?guī)缀跻s手。
我僵在那里,動都不敢動,像根被雷劈了的木頭,直到她力竭再次昏睡過去,手指才松開。
第二天她醒來,眼神恢復(fù)清明,對我點點頭,依舊是那個冷靜的、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秦酒。
好像昨晚那個脆弱地抓著我的手、流著淚呼喚陌生名字的人,只是我的幻覺。但我記得。
記得那滴眼淚灼人的溫度,記得她手指的力道,記得她卸下所有防備后,也不過是個會害怕、會需要依靠的普通女人。
肖恩那混蛋…他憑什么?
憑他嗓門大敢嚷嚷?
憑他敢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她摟在懷里,像展示戰(zhàn)利品?
他懂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