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
他獨自一人,靠在那輛熟悉的suv旁,手里夾著一支煙,卻沒有吸,只是看著遠方,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整個人散發(fā)著一股與農(nóng)場平和氛圍格格不入的緊繃感和……孤獨感。
秦酒幾乎是下意識地,拄著拐杖,調(diào)整方向,朝著他那邊慢慢挪動了過去。
她走得很慢,很專心,全部的精力都用在控制身體平衡和忍受偶爾的刺痛上。
以至于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行為,在旁人看來,像極了一個執(zhí)著地、笨拙地想要靠近某個目標(biāo)的小動物。
肖恩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沒有立刻發(fā)現(xiàn)她的靠近。
于是,農(nóng)場午后的陽光下,出現(xiàn)了一幅有些奇特的畫面:高大健壯、氣場低沉的男人靠在車邊,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塑。
而在他身后不遠處,一個嬌小纖細、拄著拐杖的東方女孩。
正一瘸一拐,齜牙咧嘴,卻又異常堅定地。
一步一步地,縮短著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成了他身后一條安靜而執(zhí)著的小尾巴。
而那條小尾巴,此刻心里正瘋狂刷著彈幕:嘶……好痛!這破路怎么這么不平!肖恩你這家伙站那么遠干嘛?等等……我為什么要朝他走過去?是了,得觀察一下他的精神狀態(tài),為后續(xù)‘談心’做準(zhǔn)備……對,就是這樣,純粹是戰(zhàn)略偵察…
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這種行為本身,就已經(jīng)構(gòu)成了一種無聲的介入。
肖恩終于動了動,似乎是煙灰燙到了手。
他微微側(cè)頭,準(zhǔn)備彈掉煙灰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終于捕捉到了那個亦步亦趨的身影。
他動作頓住了,沒有完全轉(zhuǎn)過身,只是保持著那個半側(cè)身的姿勢,目光落在那個因為行走而額頭沁出細汗、臉頰微紅、正努力平衡身體的女孩身上。
他的眉頭幾不可見地挑動了一下,眼神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難以解讀的情緒——詫異,或許還有一絲……被打破孤獨壁壘的微妙波動?
秦酒終于停下腳步,抬起頭,正好對上他投來的目光。
她眨了眨眼,一臉“我剛到,純粹路過”的無辜表情。
肖恩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嘴角似乎勾起了一個極淡、極難以察覺的弧度,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東西。
陽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她的影子,幾乎要觸碰到他的鞋跟。
一條不自知的“小尾巴”,和一個已然察覺的“陰影中心”。
某種無聲的、帶著探究與微妙吸引力的氣流,開始在兩人之間悄然流轉(zhuǎn)。
鋪墊,已然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