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酒是被消毒水、鐵銹和某種難以名狀的腐敗甜膩的氣味喚醒的。
這味道她很熟,上輩子聞了十年,刻骨銘心,屬于末世爆款香型——【絕望·腐朽】。
她纖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
視野先是模糊,隨即清晰:傾覆的金屬輸液架,散落一地的彩色藥片與破碎玻璃瓶,還有墻壁上那大片已經(jīng)氧化發(fā)黑、如同抽象畫般的噴濺狀血跡。
陽光透過布滿污垢的窗戶,在蒙塵的地板上切割出幾塊昏黃的光斑。
沒有立刻動彈,她前世十年在真正地獄末日里磨礪出的本能先于思維運轉(zhuǎn)——聽覺延伸,捕捉著任何非自然的聲響。
遠處有拖沓的腳步聲和意義不明的低吼,近處卻一片死寂,只有自己微弱的呼吸聲。
記憶如同冰水潑面,瞬間清醒。
不是那個喪尸變異、人性徹底淪喪,最后還被所謂“同伴”從背后推入尸群的絕望終點……而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場景。
“這里是……”
她撐著手臂坐起,寬大的藍白色病號服襯得她身形愈發(fā)纖細嬌小。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這雙白皙、甚至顯得有些柔弱的手。
她活動了一下纖細的手腕,感受著這具身體與前世那具飽經(jīng)風霜、傷痕累累的軀殼的不同——更年輕,更“脆皮”,但也足夠用了。
黑長直的發(fā)絲垂落在肩頭,襯得膚色愈發(fā)白皙,配上這身寬大的病號服,活脫脫一個戰(zhàn)損版的東方瓷娃娃,風一吹就倒的那種。
前世在那種地獄難度、連喪尸都會玩變異進化的副本里摸爬滾打十年,秦酒覺得自己沒瘋,純粹是因為心理素質(zhì)過硬。
“開局一張床,裝備全靠撿?”
秦酒撐著身子坐起,動作流暢得不像個剛從昏迷中蘇醒的病人,內(nèi)心默默吐槽,“還行,至少不是直接空降在喪尸堆里搞極限求生?!?/p>
她四處觀察了一下周圍,目光掃過床頭柜上那本印著“2003年7月”的過期日歷。
一個時間錨點。
她走到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小窗向外望去。街道空無一人,只有一片狼藉和蔓延的絕望氣息。
“所以……”
秦酒輕輕呼出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隨即化為巨大的、幾乎要滿溢出來的狂喜。
“我這是……穿越了?”
“還是新手村難度的那種?”
一個荒謬又令人狂喜的念頭炸開。
前世作為骨灰級劇迷,她對這一幕太熟悉了!
這就是主角瑞克·格萊姆斯醒來的地方,一切故事的起點!
而她剛剛經(jīng)歷的那個堪比地獄難度的末世,在這里,行尸動作緩慢,只要克服心理恐懼,普通人也能應(yīng)對。
人性沖突雖然殘酷,但比起她見過的完全崩壞的人性,簡直可以稱得上“溫情脈脈”了??!
她,秦酒,一個在真正煉獄里掙扎了十年最后卻死于背叛的幸存者,竟然穿越到了這個她曾經(jīng)窩在沙發(fā)里追劇的“新手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