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6章 紅墨為記（第1頁）

夜深人靜，寶蓮寺子孫堂西廂第三間官房內(nèi)，燭火搖曳，暗香浮動。李翠樓與張媚姐和衣而臥，雖閉目假寐，卻耳聽八方，心神高度警覺。那股奇異的香味越來越濃，帶著甜膩的花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藥草氣息，令人昏昏欲睡。

張媚姐悄悄捏了捏藏在袖中的香囊，一股清涼之氣直沖鼻竅，頓時神智清明。她輕輕碰了碰身旁的李翠樓，二女心照不宣，開始模仿被迷香惑住后的呼吸節(jié)奏——悠長而均勻，仿佛已陷入深睡眠。

約莫一炷香時間后，房間內(nèi)響起極其輕微的機(jī)關(guān)轉(zhuǎn)動聲。聲音來自床榻之下，若非刻意傾聽，幾乎難以察覺。只見那張雕花大床緩緩向一側(cè)移動，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洞口中先是探出一個光頭，在昏暗的燭光下泛著青輝，接著一個身著褐色僧衣的壯實僧人悄無聲息地鉆了出來。

這僧人生得眉清目秀，約莫二十七八年紀(jì)，眼神卻帶著與出家人身份不符的淫邪之氣。他先是謹(jǐn)慎地環(huán)顧四周，見二女不醒，這才放心走近床邊。

阿彌陀佛。僧人低聲念了句佛號，聲音卻毫無虔誠之意，反帶著幾分戲謔，女施主，小僧來為菩薩送子了。

李翠樓強忍心中厭惡，保持呼吸平穩(wěn)，感覺僧人的手輕輕撫上她的面頰。那手粗糙有力，完全不似整日誦經(jīng)念佛之人該有的手。僧人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帶著酒氣，顯然晚齋時破戒飲過酒。

好個標(biāo)致的人兒。僧人喃喃自語，開始解李翠樓的衣帶。他的動作熟練老道，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等勾當(dāng)。

就在僧人俯身靠近之際，李翠樓假意翻身，右手悄無聲息地從枕下摸出那個小瓷瓶。她借著翻身的機(jī)會，指尖蘸滿銀朱，輕輕抹在僧人頭頂。僧人渾然不覺，繼續(xù)他的猥褻行為。

與此同時，張媚姐那邊也有了動靜。另一個稍年輕的僧人從暗道中鉆出，直奔張媚姐床邊。這個僧人更為急躁，動作粗魯，口中還低聲哼著小調(diào)，全是淫詞艷曲。

張媚姐心中冷笑，假作夢中囈語：菩薩。。。賜我麟兒。。。同時身體微微扭動，看似無意識的動作，卻恰好讓僧人更加興奮。

年輕僧人迫不及待地壓上身來，張媚姐趁他意亂情迷之際，迅速將墨汁抹在他后腦勺的發(fā)際處。墨汁很快滲入發(fā)根，在燭光昏暗的房內(nèi)根本無從察覺。

李翠樓那邊的僧人已經(jīng)得手，他粗暴地扯開她的衣襟，粗糙的手掌在她身上游走。李翠樓強忍惡心，假意發(fā)出愉悅的呻吟，這讓僧人更加放肆。他完全沒想到身下的女子不僅清醒，還在暗中留下了證據(jù)。

張媚姐處的年輕僧人更是急色，他三兩下就扯開了張媚姐的衣裙，肥胖的身軀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張媚姐暗中咬牙，盤算著事后定要讓這淫僧付出代價。

整個過程持續(xù)了約半個時辰。年長僧人在李翠樓身上發(fā)泄完畢后，還假模假樣地替她整理好衣物，低聲念了句菩薩保佑，這才心滿意足地鉆回暗道。年輕僧人也很快完事，臨走前還在張媚姐臉上摸了一把，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暗道口緩緩閉合，床榻回歸原位，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房間內(nèi)只剩下那股甜膩的異香和女子身上殘留的污濁氣息。

待確定僧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二女這才悄悄起身。李翠樓點亮一盞小燈，與張媚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憤怒與惡心。

這些禿驢！簡直禽獸不如！張媚姐低聲咒罵，用帕子使勁擦拭臉上被摸過的地方。

李翠樓相對冷靜些：妹妹小聲些，隔墻有耳。咱們既然已經(jīng)留下證據(jù)，明日便可為他們定罪。

二女檢查彼此留下的標(biāo)記，李翠樓抹的銀朱在僧人頭頂十分明顯，就像一點朱砂痣；張媚姐抹的墨汁則滲入發(fā)根，不仔細(xì)洗濯難以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