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章 雜貨鋪的深夜守護(hù)（第2頁）

“陳阿?！迸拥吐曋貜?fù)了一遍這個(gè)名字，嘴角似乎微微向上彎了一下，“好名字，聽著就讓人覺得安穩(wěn)。我叫林婉娘?！?/p>

互通了姓名，屋內(nèi)的氣氛似乎緩和了一些。但接下來的沉默，卻更顯尷尬。兩個(gè)陌生的年輕男女，在這深夜的斗室之中，實(shí)在不知該說些什么。

又過了片刻，林婉娘突然掀開薄被，站起身來。她的動(dòng)作有些快，身形微微晃了一下，陳阿福下意識(shí)地上前一步，想伸手去扶，又趕緊縮了回來。

林婉娘卻似乎并不在意，她徑直走到陳阿福面前，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的裙擺掃過阿福的褲腳，帶來一陣微癢的觸感。陳阿福心頭狂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聲音發(fā)緊：“婉……婉娘姑娘，你……你要做什么？”

林婉娘非但沒有停下，反而又向前逼近一步，在阿福驚愕的目光中，突然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將臉埋在了他的胸前。

“阿福哥，”她的聲音柔得像春水，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哭腔，卻又異常清晰，“我知道，你是個(gè)好人。我剛才雖然醉得厲害，可心里……心里是清楚的。是你把我?guī)Щ貋淼?，沒有趁人之危，還對(duì)我這么好……我心里……心里都記得?！?/p>

陳阿福如遭雷擊，渾身瞬間僵硬得像塊石頭。女子的身體溫?zé)岫彳?，隔著薄薄的衣衫傳來驚人的觸感。他的臉“轟”的一下紅透了，一直紅到了耳根后。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臟在胸腔里“咚咚咚”地狂跳，幾乎要蹦出來。

“婉……婉娘姑娘！你，你快松開！這，這成何體統(tǒng)！男……男女授受不親……”他語無倫次，手忙腳亂地想要推開她，可雙手觸碰到她纖細(xì)的腰背，那柔軟的觸感卻讓他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了手，推拒的力道也卸去了大半。

“我偏不松開！”林婉娘抬起頭，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驚人，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和異樣的光彩，直直地看著他慌亂的眼睛，“阿福哥，我……我喜歡你?！?/p>

這句話，更是如同平地驚雷，把陳阿福徹底炸懵了。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嬌美容顏，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姑……姑娘，你，你莫要說胡話！我，我就是個(gè)開雜貨鋪的窮小子，哪里……哪里配得上你？你定是酒還沒醒……”

“我清醒得很！”林婉娘打斷他，抱得更緊了，仿佛要將自己融入他的身體里，“阿福哥，我是真心的！”

見她如此，陳阿福的心徹底亂了。他本就是個(gè)血?dú)夥絼偟哪贻p男子，何曾經(jīng)歷過這等陣仗？懷中溫香軟玉，耳畔軟語溫存，鼻間幽香縈繞，再加上林婉娘那大膽而熾烈的眼神……他所有的理智和堅(jiān)持，都在這一刻土崩瓦解。那推拒的手，不知不覺間垂了下來。

林婉娘感受到他身體的放松，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和如釋重負(fù)。她不再說話，只是拉著他的手，引導(dǎo)著他，一步步向那張還帶著她體溫的木床退去。

陳阿福像個(gè)失去了牽線的木偶，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憑著本能，被她牽引著。他的理智在最后一刻似乎還想掙扎，發(fā)出微弱的吶喊，但身體卻早已背叛，被一種原始的、洶涌的沖動(dòng)所淹沒。

月光如水，靜靜地流淌在室內(nèi)，將兩人的身影交疊，投在斑駁的墻壁上。夜深人靜，只有壓抑的喘息和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在小小的雜貨鋪里回蕩……

不知過了多久，風(fēng)停雨歇。

陳阿福躺在床的外側(cè)，身上蓋著被子的一角，身體僵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身邊的林婉娘呼吸均勻，似乎已經(jīng)沉沉睡去。可阿福的心里，卻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悔恨、恐懼、羞愧、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滿足感，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撕裂。

“陳阿福啊陳阿福！你都干了些什么！”他在心中狠狠地咒罵自己，“你口口聲聲說問心無愧，可轉(zhuǎn)眼就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情！你毀了人家姑娘的清白！明日她若反悔，去官府告你，你便是死路一條！就算她不告，她家人豈能饒你？你這輩子算是完了！”

他越想越怕，冷汗浸濕了內(nèi)衫。偷偷側(cè)過頭，借著月光看向身邊的女子。她睡顏恬靜，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阿福心中更是五味雜陳，既憐她遭遇，又恨自己把持不住。

就在他沉浸在無邊的自責(zé)與恐懼中時(shí)，身邊原本“熟睡”的林婉娘，突然發(fā)出了一聲極輕的、“嘿嘿”的笑聲。那笑聲里，帶著明顯的得意和計(jì)謀得逞后的狡黠，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陳阿福嚇得渾身一哆嗦，猛地坐起身來，驚疑不定地看向她：“婉……婉娘姑娘？你……你沒睡著？”

林婉娘緩緩睜開眼睛，轉(zhuǎn)過頭看向他。月光下，她的眼眸清澈如水，哪里還有半分醉意？那里面閃爍的，全是清醒的、甚至帶著幾分戲謔的光芒。

“我??？”她嘴角彎起一個(gè)好看的弧度，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卻又字字清晰，“我早就醒了?！彼D了頓，又補(bǔ)充了一句，像是在陳述一個(gè)再簡(jiǎn)單不過的事實(shí)，“或者說，我根本就沒醉到那個(gè)地步?！?/p>

陳阿福徹底懵了，呆呆地坐在床上，像看一個(gè)陌生人一樣看著林婉娘。今夜發(fā)生的一切，如同走馬燈般在他腦中飛速旋轉(zhuǎn)——街邊的“偶遇”，恰到好處的醉酒，含糊其辭的逼婚訴苦，以及方才那主動(dòng)的投懷送抱……

一個(gè)荒謬而驚人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瞬間照亮了他混亂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