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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莊府傾覆終成空（第1頁）

莊盈盈暴斃于婉寧院中的消息，如同一聲喪鐘，在莊府上空敲響。莊員外聞訊，如同五雷轟頂，他跌跌撞撞趕到現(xiàn)場，只見愛女雙目圓睜，臉色青紫，臉上凝固著極致的恐懼，死狀凄慘。而兇手魏征，早已不知所蹤。

“盈盈！我的兒啊——！”莊員外撲在女兒尸體上，老淚縱橫，嚎啕大哭。他一生精明算計，積累下這萬貫家財，卻老年喪女，這打擊幾乎將他當(dāng)場擊垮。

他試圖追查真相，但現(xiàn)場除了瘋癲的魏征留下的痕跡，便只有莊盈盈自己的腳印。婉寧和兩個孩子對此三緘其口，只說是夜間聽到動靜，出來便見莊小姐倒斃院中，魏征不知所蹤。鄰里間雖有關(guān)于魏征弒子和莊盈盈逼死前妻子女的流言蜚語，但無人有真憑實據(jù)。莊員外隱約猜到此事必然與魏征前妻兒女有關(guān)，甚至可能與之前那對孩童“意外”墜崖有關(guān)，但他沒有任何證據(jù)，更無法將女兒的丑事公之于眾。

最終，莊盈盈的死，只能以“突發(fā)惡疾，暴斃身亡”草草結(jié)案，成了一樁說不清道不明的懸案。莊員外忍著巨大的悲痛和屈辱，為女兒舉辦了風(fēng)光大葬，但那棺材里躺著的，不僅是莊盈盈年輕的生命，更是莊府赫赫聲名上一塊永遠(yuǎn)無法抹去的污點。

喪女之痛，如同一場無法痊愈的重病，日夜啃噬著莊員外的心。他變得沉默寡言，精神恍惚，常常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大廳里，對著女兒生前用過的物件發(fā)呆，一坐就是一天。偌大的莊府，失去了往日的喧囂與活力，變得死氣沉沉。

府中的下人，眼見家主頹唐，小姐暴亡，姑爺瘋癲失蹤，都知道這莊府的氣數(shù)怕是盡了。機靈些的，早已開始偷偷另尋出路；留下的，也多是人心惶惶，做事懈怠。曾經(jīng)門庭若市的莊府，如今門前冷落鞍馬稀，連那些往日里巴結(jié)奉承的親戚朋友，也漸漸疏遠(yuǎn)，唯恐避之不及。

生意上也接連出事?；蛟S是莊員外心神不屬，無力經(jīng)營；或許是往日結(jié)下的仇家趁機落井下石；又或許是天道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幾樁大生意接連虧本，倉庫莫名起火損失慘重，田莊也連年歉收……不過兩三年光景，莊府的財富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縮水，變賣田產(chǎn)、典當(dāng)古董之事時有發(fā)生。

莊員外就在這內(nèi)憂外困、眾叛親離的境地里，身體迅速垮了下去。他躺在床上，望著雕梁畫棟的屋頂，眼前閃過的卻是女兒嬌嗔的笑容、魏征初入府時那謙卑又隱含野心的眼神、以及那對從未謀面卻因他女兒而枉死的孩童的面容……悔恨、悲痛、不甘、空虛，種種情緒交織，最終化作一口淤積在胸口的悶氣。

第三年冬天，一場大雪覆蓋了青州府。莊府內(nèi)炭火不足，更顯凄冷。莊員外在一場高燒之后，油盡燈枯，彌留之際，他緊緊抓住管家的手，渾濁的老眼里流出兩行淚水，嘶聲道：“報應(yīng)…都是報應(yīng)啊…”說罷，便咽了氣，雙目圓睜，竟是死不瞑目。

曾經(jīng)顯赫一時的莊府，隨著莊員外的離世，徹底樹倒猢猻散。那些早已聞風(fēng)而動的遠(yuǎn)房親戚，如同聞到血腥味的禿鷲，蜂擁而至，以各種名義瓜分掉了莊府最后剩余的家產(chǎn)。那幾進(jìn)幾出的豪華宅院，也被一個富商低價購得，重新修繕，改了門庭。

不過數(shù)年，莊府便已成為青州府百姓茶余飯后的一段談資，一個關(guān)于“富貴如浮云，善惡終有報”的鮮活例證。那氣派的門樓依舊矗立，卻已換了主人，只有偶爾路過老人，會指著那宅院，對懵懂的兒孫講述幾句當(dāng)年莊府的繁華與那場離奇的變故，最后無不以一聲嘆息作結(jié)：“所以說啊，這人哪，不能做虧心事，舉頭三尺有神明，家財萬貫，也買不來心安理得喲…”

曾經(jīng)的鐘鳴鼎食，曾經(jīng)的勾心斗角，曾經(jīng)的罪惡與血腥，都在這世事變遷與人言籍籍中，化為了過眼云煙，只留下一段警示世人的傳說，在風(fēng)中漸漸飄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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