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這些天殺的賊!”
“別讓他們跑了!”
王保長帶來的壯丁和村民們,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氣,見保長和張老爹如此英勇,更是群情激昂,熱血上涌!他們雖然多是莊稼漢,不如匪徒兇悍,但勝在人多勢眾,又是有備而來,占據(jù)了地利與人和!頓時,院子里展開了一場激烈無比的混戰(zhàn)!
棍棒揮舞,帶著呼呼的風(fēng)聲;鐵鍬拍下,勢大力沉;獵叉突刺,寒光點點。周虎手下那三名匪徒,也都是亡命之徒,雖驚不亂,揮舞著隨身攜帶的短刀、鐵尺等兵器,奮力抵抗。呼喝聲、兵刃碰撞的鏗鏘聲、被打中者的悶哼與慘叫聲、以及柳氏間歇發(fā)出的尖叫聲,響成一片,打破了楊柳村深夜的寧靜。
蘇婉娘被兩名細心的村民護在人群后方相對安全的角落。她的心緊緊揪著,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戰(zhàn)場,尤其是那個試圖趁亂逃跑的柳氏。只見柳氏在最初的驚嚇過后,見周虎等人被團團圍住,混戰(zhàn)激烈,她便悄悄挪動腳步,眼神閃爍,瞅準一個包圍圈的空檔,提起裙擺,欲向后院溜去,顯然是想獨自逃生!
看到這一幕,蘇婉娘胸中一股怒火猛地升騰而起!就是這個女人,平日里虛情假意,背地里卻勾結(jié)匪類,不僅要奪走蘇家祖產(chǎn),更要置自己于死地!今夜若非自己機警,若非張老爹和王保長仗義相助,此刻早已成了冤魂!新仇舊恨,瞬間淹沒了她心中的恐懼!
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蘇婉娘猛地掙脫了保護她的村民,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獸,疾步?jīng)_上前去,在柳氏即將溜出戰(zhàn)斗圈的一剎那,一把死死抓住了她的衣袖!
“毒婦!你還想往哪里逃!”蘇婉娘厲聲喝道,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卻異常清晰!
柳氏猝不及防,被扯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她回頭一看,見是蘇婉娘,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慌亂,隨即迅速化為惱羞成怒的狠毒與怨懟!她用力甩動手臂,尖聲叫道:“小賤人!都是你!都是你壞了我的好事!放開我!”
掙扎間,柳氏竟從袖中摸出一把早已備好、用于防身或者說用于行兇的鋒利小剪刀,眼神一狠,惡狠狠地就向蘇婉娘抓住她衣袖的手刺來!口中兀自咒罵:“我讓你攔我!”
蘇婉娘雖驚,但經(jīng)歷了今夜連番驚嚇,反應(yīng)竟比平時快了許多!她見寒光一閃,下意識地側(cè)身躲避,同時高聲呼救:“快來人了!她要行兇!”
旁邊一名正與匪徒纏斗的村民,聞聲瞥見這邊情況,眼見那剪刀就要刺中蘇婉娘,他目眥欲裂,也顧不得眼前對手,猛地一棍橫向掃來,精準地打在柳氏握著剪刀的手腕上!
“啊!”柳氏痛呼一聲,手腕劇痛,五指一松,那把鋒利的小剪刀“當啷”一聲掉落在地。
她還想再掙扎,甚至想去拾取剪刀,但此時,及時解決了面前一個匪徒的張老爹已經(jīng)趕到!老爺子目光冰冷,毫不留情,飛起一腳,重重踹在柳氏的腿彎處!
“噗通!”柳氏慘叫一聲,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摔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疼得她涕淚橫流。
“捆起來!”張老爹厲聲吩咐。
立刻有兩名村民上前,用早已準備好的粗麻繩,將柳氏如同捆豬玀一般,結(jié)結(jié)實實地捆綁起來,任她如何哭喊掙扎,也無濟于事。
另一邊,周虎雖被張老爹一槍震懾,兇性卻未減,仗著身手靈活,刀法狠辣,接連砍傷了兩名沖得太前的村民,試圖突圍。但王保長和他的兒子們也不是易與之輩,尤其是王保長,年輕時也練過些拳腳,加之人數(shù)優(yōu)勢,幾人合力,棍棒如同雨點般落下。周虎雙拳難敵四手,顧此失彼,身上接連挨了幾記重棍,雖然避開了要害,但也疼得他齜牙咧嘴,動作漸漸遲緩。
“砰!”王保長瞅準機會,一記沉重的刀背狠狠砸在周虎持刀的手腕上!
周虎悶哼一聲,短刀再也握持不住,“哐當”落地。
他還想徒手搏斗,但此刻已是強弩之末,幾名壯丁一擁而上,棍棒交加,很快便將他打翻在地,用膝蓋死死壓住,同樣用繩索捆了個五花大綁。
首領(lǐng)被擒,剩下的三名匪徒更是士氣全無,眼見突圍無望,身上也都帶了傷,互相對視一眼,紛紛丟下手中兵器,跪地磕頭求饒:“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們投降!投降了!”
一場精心策劃、險些成功的陰謀,一場驚心動魄的激烈搏斗,終于在張老爹、王保長以及眾多楊柳村村民的同心協(xié)力、英勇無畏之下,被徹底粉碎!罪惡,在正義的鐵拳面前,終究未能得逞。
院落內(nèi),暫時恢復(fù)了相對的平靜,只剩下火把燃燒的噼啪聲、受傷者的呻吟聲、以及柳氏低低的啜泣與周虎不甘的粗重喘息聲。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味、血腥味以及一種劫后余生的復(fù)雜氣息。
蘇婉娘看著被捆縛在地、狼狽不堪的柳氏和周虎,又看了看那些為了幫助蘇家而受傷、疲憊卻面帶勝利笑容的鄉(xiāng)親們,心中百感交集,身子一軟,靠在院墻上,長長地、長長地舒出了一口積壓了整整一夜的濁氣。天,快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