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符紙脫離的剎那——
“嗷吼——?。?!”
一聲絕非人類能發(fā)出的、充滿了無盡痛苦、怨毒和狂暴的嘶吼聲,猛地從紙人身上爆發(fā)出來!那聲音尖銳刺耳,卻又沉悶如雷,仿佛能直接撕裂人的魂魄!
那粗糙的紙人,竟如同活物般,在王婆子手中瘋狂地扭動、掙扎起來!它的四肢胡亂抽打,發(fā)出“啪啪”的破空聲,那咧到耳根的詭異笑容扭曲變幻,那雙暗紅色的眼睛爆發(fā)出實質(zhì)般的、怨毒的血光!
呼呼呼——!
堂屋內(nèi),憑空刮起一陣猛烈的、冰寒刺骨的陰風(fēng)!七盞油燈的火苗被吹得瘋狂搖曳,瞬間拉長變成幽綠色,仿佛隨時都會熄滅!懸掛的銅鏡相互撞擊,發(fā)出雜亂刺耳的“哐當(dāng)”聲,反射出的幽光亂舞,照出無數(shù)扭曲晃動的影子!
整個房間的溫度驟降至冰點以下,墻壁、地面甚至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jié)出一層薄薄的白霜!那盆放在院中的清水,表面瞬間凍結(jié)!
“敕!”王婆子須發(fā)皆張,口中爆發(fā)出一聲短促有力的咒音,干枯的手如同鐵鉗般死死抓住瘋狂掙扎的紙人,另一只手疾速掐訣,腳下踏著詭異的步法,猛地將紙人拋向空中!
那紙人并未落地,而是懸停在半空,周身散發(fā)出濃稠如墨的黑氣,黑氣中仿佛有無數(shù)痛苦扭曲的人臉在掙扎嘶嚎!它發(fā)出的尖嘯聲更加凄厲,震得整個屋子都在嗡嗡作響!
“天地玄黃,日月之光!五行敕令,破煞除殃!困魂鎖魄,邪靈伏藏!真火焚形,永逝不祥!急急如律令!”
王婆子的咒語一聲比一聲急促,一聲比一聲高昂,帶著某種奇異的韻律和強(qiáng)大的力量,與那紙人的尖嘯對抗著!她手中那柄辟邪古劍再次出鞘,劍身嗡鳴不止,斑駁的銅銹下金光流轉(zhuǎn),隨著她的揮舞,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金色的、灼熱的軌跡,不斷劈砍向那團(tuán)包裹紙人的濃稠黑氣!
每一劍劈下,都發(fā)出一聲如同燒紅烙鐵浸入冰水般的“嗤啦”巨響,伴隨著一聲更加凄厲痛苦的慘嚎,一大股黑氣便如同被灼燒般消散少許!
那紙人掙扎得更加瘋狂,它甚至開始自行攻擊!一道道凝練的、漆黑如箭的陰煞之氣,從它身上爆射而出,如同暴雨般射向王婆子!
王婆子身形閃動,步伐詭異莫測,手中古劍舞得密不透風(fēng),將大多數(shù)黑氣箭矢格擋劈散。但仍有一兩道漏網(wǎng)之魚,擦著她的衣角掠過,那原本厚實的粗布衣竟瞬間被腐蝕出焦黑的破洞,邊緣甚至結(jié)起了冰霜!
站在糯米圈中的翠蘭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她死死咬著嘴唇,鮮血順著嘴角流下都毫無知覺。她看著眼前這超乎想象的、如同地獄般的景象,看著王婆子與那邪物進(jìn)行著兇險萬分的搏斗,只覺得雙腿發(fā)軟,幾乎要癱倒在地,全憑著一股求生的本能和死死攥著的令旗支撐著才沒有倒下。
激斗持續(xù)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那紙人周身散發(fā)的黑氣明顯淡薄了許多,尖嘯聲也變得有些衰弱,但掙扎卻更加瘋狂絕望!
王婆子看準(zhǔn)時機(jī),猛地咬破自己的中指,將一滴殷紅的指尖血抹在辟邪劍的劍身之上!
“以血引靈,真火焚邪!破!”
古劍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之聲,劍身金光大盛,仿佛化作一道灼熱的雷霆!王婆子用盡全身力氣,一劍直刺,精準(zhǔn)地刺穿了懸停在空中的紙人胸膛——那寫著名字和八字的核心之處!
“嗷——?。?!”
紙人發(fā)出了最后一聲驚天動地的、充滿了無盡不甘和痛苦的凄厲尖嚎!
所有的黑氣驟然回縮,然后又猛地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