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崩钐t(yī)欲言又止,最終搖頭,“還是早做準備為好?!?/p>
送走太醫(yī),景元獨坐廳中,心中首次泛起不安。他想起王三請辭時說的話,又聯(lián)想市井流言,不禁打了個寒噤。
是夜,懷府無人安眠。王三房中不時傳來呻吟之聲,更有一種奇怪的刮擦聲,似是指甲劃過木板,持續(xù)不斷。
翌日清晨,小廝送飯時發(fā)現(xiàn)王三房門前灑落的石灰上,滿是奇怪的印記,似爪非爪,似蹼非蹼,從房門一路延伸至院中井邊。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井臺邊緣沾著黏液,青黑色,與昨日王三頸中流出的一般無二。
消息傳開,懷府上下人心惶惶。有下人竊竊私語,說昨夜見井中有綠光閃爍,又聞嬰兒啼哭。
景元聞報大怒,下令嚴禁謠言,違者杖責。然而就連他自已,經(jīng)過那口井時也不禁加快腳步。
王三自那日治療后,病情稍緩,雖仍虛弱,已能進些流食。但頸間痕記并未消失,反而更加詭異:在特定光線下,竟隱隱顯出鱗甲狀紋路。
二月二,龍?zhí)ь^。臨安城中有廟會,懷府眾人多半告假出游。王三獨臥房中,忽聽窗外有人低喚:“王師傅。。。王師傅。。?!?/p>
聲音陌生,卻又莫名熟悉。
王強撐起身,推窗望去。只見院中立著一個黑影,披著斗篷,面目不清。
“你是。。?!?/p>
黑影抬頭,月光照出一張青灰色的臉,雙目突出,唇瓣開合:“血債。。。血償。。。”
王三駭極,猛地關窗,心跳如鼓。再推開窗看時,院中已空無一人,唯有地上留著一灘黏液,腥臭撲鼻。
自此,王三精神日漸恍惚,常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時哭時笑。頸間痕記時縮時脹,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其中蠕動。
景元無奈,只得加派人手看護,又將王三移至偏院,遠離水井。
然而搬遷那日,眾人抬床經(jīng)過院中時,忽聽井中傳來嘩啦水聲,似有什么巨大物體躍出水面。
緊接著,一股腥風刮過,吹得人睜不開眼。
風過后,王三頸間痕記竟開始滲血,不多時便染紅了被褥。
抬床的壯漢發(fā)一聲喊,棄床而逃。從此再無人敢近王三三尺之內(nèi)。
唯有那個一直跟隨王三的小廝,不忍離去,每日仍送飯食。
他說,每近黃昏,便能聽到王三房中傳出古怪聲響,似低語,似哭泣,又似。。。鱉類的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