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然喉頭一哽,說不出話。
玉竹笑了笑,笑容凄然。她不再多言,轉(zhuǎn)身彎腰,便要鉆進(jìn)暗門。
就在這一剎那——
“動手!”遠(yuǎn)處傳來義凈的喝聲。
八道身影從黑暗中疾射而出,八根棗木棍如蛟龍出洞,直取玉竹。金光再起,杏黃小旗凌空布陣,將整片荒園籠罩其中。
玉竹臉色大變,猛地回頭,碧眸死死盯住湛然:“你……你又騙我?!”
話音未落,她身形一晃,化作綠煙,便要遁入暗門。
可這次,義凈早有準(zhǔn)備。
老法師從懷中掏出一面銅鏡,鏡面朝暗門一照——
金光如柱,射入洞口。洞里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綠煙被金光逼得倒卷而出,重新凝成玉竹身形。她跌坐在地,竹皮覆蓋了大半邊身體,琥珀色汁液從開裂處汩汩涌出。
“妖孽,還不現(xiàn)行!”義凈厲喝,拂塵一揮,萬千銀絲如網(wǎng)罩下。
玉竹抬頭,看向湛然,眼中最后一點柔情化作滔天恨意。她尖嘯一聲,雙手結(jié)印,整個身體忽然炸開——
不是血肉橫飛,而是化作萬千竹葉,每一片竹葉都鋒利如刀,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小心!”義凈疾呼,銅鏡護(hù)在身前。
竹葉打在銅鏡上,叮叮當(dāng)當(dāng),火星四濺。有幾片射向湛然,他躲閃不及,臉頰被劃出一道血口。血是青黑色的,落地嗤嗤作響。
趁這混亂,一部分竹葉裹著一團(tuán)碧光,嗖地鉆入暗門。洞口青磚迅速合攏,恢復(fù)原狀。
等義凈擊落所有竹葉,暗門已經(jīng)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他沖到墻前,用力推、砸、敲,墻面紋絲不動,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師伯,這……”一名武僧上前。
義凈擺手,從懷中取出羅盤。羅盤指針原本亂轉(zhuǎn),此刻卻漸漸穩(wěn)定,顫顫地指向……地下。
“她巢穴在寺基之下,”老法師臉色鐵青,“這暗門……怕是通往地下某處。”
他轉(zhuǎn)身看向湛然。湛然還呆呆站在原地,臉上傷口血流不止,可他卻像感覺不到疼,只是望著那堵墻,眼神空洞。
“追影符貼上了嗎?”義凈問。
湛然機(jī)械地點頭,從懷中掏出另一張符——這是子符,與玉竹簪上那張母符相連。此刻,符紙正微微發(fā)燙,中央那粒金珠,緩緩朝某個方向移動。
正是暗門的方向。
義凈接過子符,看了半晌,長長吐出一口氣:“明日……請住持開啟祖師禪院。那妖物的本體,必定藏在那里?!?/p>
夜風(fēng)吹過,荒園里竹葉沙沙作響。墻上那些枯藤,無風(fēng)自動,緩緩纏結(jié),最后在墻面組成四個扭曲的大字:
擅入者死
字是血紅色的,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