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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雷霆手段 無聲警告（第1頁）

楊奉儀離開椒房殿后的第三天，一個驚人的消息如同臘月里的冰水，潑遍了整個后宮，帶來刺骨的寒意。

楊奉儀，死了。

官方的說法是“突發(fā)急病，暴斃而亡”。幾個太醫(yī)聯(lián)名出具的診斷文書，似乎天衣無縫。宮中每年因各種“急病”去世的宮人內(nèi)侍不在少數(shù)，這本不該引起太大的波瀾。

然而，結(jié)合她前幾日曾秘密會見陳妃的傳聞，以及她皇后心腹的身份，這突如其來的死亡，便顯得格外蹊蹺，甚至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恐怖意味。

沒有人敢公開議論，但所有聽聞此事的人，心中都如同明鏡一般——這絕非偶然。這是來自東宮的、一次干凈利落且毫不留情的警告。對象，直指皇后，以及那個試圖與皇后結(jié)盟的陳妃。

消息傳到椒房殿時，陳氏正在用早膳。青蓮白著臉，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進(jìn)來，語無倫次地稟報了此事。

“哐當(dāng)——”一聲，陳氏手中的銀箸跌落在地，敲擊在光潔的金磚地面上，發(fā)出清脆而刺耳的聲響。她整個人如同被瞬間抽走了魂魄，臉色煞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一雙美目瞪得極大，里面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與恐懼。

“你……你說什么？楊奉儀她……”她的聲音艱澀，幾乎無法成言。

“娘娘……千真萬確……就在昨夜……人已經(jīng)……已經(jīng)沒了……”青蓮跪倒在地，淚流滿面，既是嚇的，也是悲的。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陳氏猛地站起身，卻因巨大的沖擊而一陣眩暈，身體晃了晃，險些栽倒，幸虧及時扶住了桌沿才穩(wěn)住身形。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脊椎骨竄起，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讓她如墜冰窟。

她當(dāng)然知道楊奉儀的死因。什么急病！那分明是滅口！是楊廣對她那次秘密會面最直接、最殘酷的回應(yīng)！

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你的一舉一動，皆在我的監(jiān)視之下；你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勞；所有試圖幫助你、與你接觸的人，都會如同楊奉儀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

這是一種無聲的、卻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懾力的威脅。

憤怒、恐懼、愧疚、絕望……種種情緒如同洶涌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她氣得渾身發(fā)抖，是為楊廣的狠毒與肆無忌憚；她恐懼得手腳冰涼，是為自身岌岌可危的處境；她愧疚難當(dāng)，是為楊奉儀因她而枉送性命；她深感絕望，是因?yàn)樗逦卣J(rèn)識到，在楊廣絕對的力量面前，她那些微弱的反抗，是多么的可笑與不堪一擊。

“是我……是我害了她……”陳氏喃喃自語，淚水終于奪眶而出，順著蒼白的面頰滑落。她無力地跌坐回凳子上，雙手捂住臉龐，肩頭因壓抑的哭泣而微微聳動。

青蓮慌忙上前，抱住她的腿，泣聲道：“娘娘，不是您的錯！是那……是那人心腸太毒！您千萬要保重自己?。　?/p>

良久，陳氏才勉強(qiáng)止住悲聲。她抬起淚眼，眼中原有的驚惶與脆弱，逐漸被一種深沉的、混合著悲憤的決絕所取代。她擦干眼淚，聲音雖然依舊帶著顫抖，卻異常清晰：“他這是在告訴我，常規(guī)的宮廷斗爭手段，在他面前毫無用處。皇后……怕是也自身難保了。”

她想起那日楊廣在東宮對楊素說的話——“朕要的，從來不會放手！”那不僅僅是對她個人的執(zhí)念，更是對一切阻礙他意志的人與事的宣戰(zhàn)。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坐以待斃，只有死路一條！她必須抓住最后的機(jī)會，將真相告訴陛下！或許，唯有陛下，還能制約這個日漸瘋狂的太子。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線微光。盡管她知道，向陛下揭發(fā)太子，風(fēng)險巨大，無異于一場豪賭。陛下是否會相信她？是否會為了一個妃嬪而嚴(yán)懲自己寄予厚望的太子？即便陛下相信了，激怒楊廣的后果，她能否承受？

但眼下，她已無路可退。

“青蓮，”陳氏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行鎮(zhèn)定下來，“準(zhǔn)備一下，我要立刻求見陛下?！?/p>

青蓮大驚：“娘娘！此刻去見陛下？若是被太子知曉……”

“正因?yàn)槿绱?，才要立刻去！”陳氏眼神堅定，“趁著他或許還在善后，尚未完全封鎖消息，我必須見到陛下！否則，等他將一切痕跡抹平，我們就真的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