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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巖小說>中國古代奇案故事免費閱讀 > 第2章 不祥的預(yù)兆(第1頁)

            第2章 不祥的預(yù)兆(第1頁)

            自那天從后山回來,春杏心里就像壓了塊石頭,沉甸甸的,透不過氣來。老槐樹幽深的樹洞,狗剩手里那塊形似骨頭的物件,村民們送燈時麻木而敬畏的臉……這些畫面在她腦子里反復(fù)交替,攪得她寢食難安。

            日子表面上依舊平靜地流淌。石頭照常早出晚歸,帶回些山雞野兔,沉默地處理獵物,將肉風干腌制,毛皮仔細鞣制收好。毛豆依舊抱著他的布老虎,坐在門檻上望向后山,沉默得像個影子。婆婆則里外操持,喂雞喂豬,灑掃庭院,一切似乎與往常并無不同。

            但春杏敏銳地察覺到,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諝饫飶浡环N無形的張力,像拉滿了的弓弦,隨時可能崩斷。

            這種預(yù)感,在一個傍晚得到了證實。

            那天,婆婆在灶房幫著春杏收拾碗筷,窗外夕陽的余暉將老人的側(cè)臉鍍上了一層不祥的金紅。她忽然停下手中的動作,湊到春杏耳邊,用一種近乎氣聲的、帶著某種隱秘興奮的語調(diào)低語:“杏啊,娘前兒個請張婆婆給毛豆算了算……”

            春杏心里“咯噔”一下,停下手,看向婆婆。張婆婆是村里年紀最長的老人,據(jù)說已近百歲,整日坐在自家昏暗的堂屋里,臉上的皺紋深得能夾死蒼蠅,笑起來嘴角能咧到耳根,露出光禿禿的、泛著青黑色的牙床,看著就讓人心里發(fā)毛。村里但凡有紅白喜事、疑難雜癥,都會去請教她。

            “算……算什么?”春杏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干澀。

            婆婆渾濁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寶藏:“毛豆的生辰八字,張婆婆說……合了山神爺?shù)囊?!這是天大的緣分??!”

            “轟”的一聲,春杏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生辰八字合了山神爺?shù)囊??毛豆才五歲!離送燈規(guī)定的七歲年齡還差著整整兩年!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難道……

            她不敢再想下去,手腳瞬間一片冰涼。當晚,石頭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春杏再也按捺不住,堵在灶房門口,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石頭,娘說……娘說毛豆的生辰八字合了山神爺?shù)囊?,是真的嗎??/p>

            石頭正蹲在灶臺前,就著微弱的火光劈柴。他聞言動作頓了頓,斧頭利落地落下,“咔嚓”一聲,一根粗大的柴火應(yīng)聲裂成兩半,斷口整齊得像是早已畫好了線。他頭也沒抬,只從喉嚨里“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這淡漠的反應(yīng)像一把冰錐,刺穿了春杏最后一絲僥幸。她沖上前,抓住男人的胳膊,急切地追問:“什么叫合了意?毛豆才五歲!送燈不是要七歲以下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頭終于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在跳躍的灶火映照下,依舊是一片沉沉的、化不開的濃黑,里面沒有擔憂,沒有恐懼,甚至沒有一絲身為人父應(yīng)有的憐惜,只有一種近乎認命的麻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如釋重負?

            “是好事?!彼曇舻统?,像磨盤碾過谷物,“毛豆能護著村子?!?/p>

            “護著村子?”春杏幾乎要尖叫起來,“用我兒子的命去護嗎?!那送燈到底是怎么回事?狗剩為什么變成那樣?!你說??!”

            石頭卻不再回答,重新低下頭,專注于手里的柴火,斧頭起落間,發(fā)出規(guī)律而冰冷的“咔嚓”聲,仿佛春杏激烈的質(zhì)問,還不如他劈開的木柴重要。那股熟悉的、令人絕望的木訥,此刻化作最殘忍的壁壘,將春杏隔絕在外。

            這一夜,春杏徹底失眠了。躺在炕上,聽著身邊石頭沉穩(wěn)的呼吸聲和角落里毛豆細微的鼾聲,她只覺得渾身冰冷,如同置身冰窖。就在她輾轉(zhuǎn)反側(cè)之際,窗外忽然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那聲音很輕,很慢,像是有人踮著腳尖,緊貼著墻根在緩慢移動。不是路過的夜行人,更像是在……窺探。

            春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悄悄挪到炕沿,用手指極小心的、一點點撥開厚重的粗布窗簾一角,借著清冷的月光朝外望去。

            院子里空蕩蕩的,只有水缸和石磨投下模糊的陰影。然而,就在毛豆平日玩耍的院角,站著一個佝僂的身影——是婆婆!

            她背對著窗戶,面朝著毛豆白天常坐的那個小木墩,手里正拿著毛豆那個片刻不離身的布老虎!只見她左右張望了一下,確認四周無人,然后迅速地從懷里掏出一團灰撲撲、看起來毫無光澤的棉絮狀東西,動作麻利地撕開布老虎后背一道原本就有些開線的縫隙,使勁地將那團棉絮塞了進去!塞完之后,她還用手仔細地捋了捋,確保從外面看不出異樣,這才將布老虎放回原處,又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貼著墻根,消失在屋角的陰影里。

            月光照在她剛才動作的手上,那團棉絮的顏色,灰敗中透著一種不祥的晦暗,春杏看著,無端地聯(lián)想到了荒廢墳頭上被雨水浸泡過的舊棉絮!

            她的心狂跳起來,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滿了全身。婆婆在干什么?她往毛豆的布老虎里塞了什么?!

            第二天,更讓春杏恐懼的事情發(fā)生了。

            毛豆開始咳嗽。起初只是偶爾一兩聲,春杏并沒太在意,以為是夜里著了涼。但到了下午,咳嗽變得頻繁起來,聲音悶悶的,像是有什么東西堵在喉嚨里。春杏心疼地給他拍背,毛豆猛地咳出一口痰,吐在腳下的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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