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們眼巴巴地望著自家班長,眼神里充滿了對味蕾的同情和對生存的渴望。
各班班長臉色都不好看,或皺眉,或瞪眼,各種威壓和低聲警告:“閉嘴!趕緊吃!”
“再廢話晚上加練!”
“想做三百個俯臥撐是吧?”
………………
在班長們強硬的彈壓下,抱怨聲雖然弱了下去,但并未消失,食堂里彌漫著一種壓抑的、不甘的沉默。
然而,就在這片沉悶即將被強行吞咽下去的咸味壓制住時,一個帶著濃重哭腔、近乎崩潰的尖叫聲猛地炸響在食堂上空:
“我不吃!我說不吃就不吃!愛誰吃誰吃!反正我咽不下去??!”
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六班角落。
是六班那個叫孟海的新兵。
平日里沉默寡言,甚至有些內(nèi)向,此刻卻梗著脖子,臉漲得通紅,眼淚在眼眶里瘋狂打轉(zhuǎn),雙手死死按在桌沿上,身體因為激動和恐懼微微發(fā)抖,像一頭被逼到墻角的小獸,爆發(fā)出驚人的執(zhí)拗!
六班長趙俊的臉“唰”地一下變得鐵青!
他猛地站起來,座椅腿在水泥地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他幾步走到孟海面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眼神像要噴火:“孟海!你給我站起來!怎么,全連幾百號人都在吃這碗面,就你金貴?就你特殊?就你吃不下去?!”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震得王海耳朵嗡嗡響。
孟海被班長的氣勢嚇得渾身一抖,下意識想縮回去,但那股莫名的委屈和倔強又頂了上來。
他飛快地掃了一眼周圍的戰(zhàn)友,期望能得到一點支持,哪怕是一個同情的眼神也好。
但看到的只有一顆顆低垂著、不敢與他對視的腦袋。
他的心瞬間涼了半截,巨大的孤立感將他淹沒。
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絕望涌上心頭,他猛地抬起頭,扯著嗓子,帶著哭腔豁出去般大喊:
“不吃!就是不吃!打死我也不吃?。 甭曇艏怃J而絕望,在寂靜的食堂里格外刺耳。
“反了你了!”趙俊氣得拳頭都攥緊了,眼看就要爆發(fā)。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食堂門口傳來一個冰冷、沉穩(wěn),卻帶著絕對權(quán)威的聲音:
“哪個班的兵?怎么回事?”
指導(dǎo)員方圓去而復(fù)返!
他顯然剛從炊事班出來,臉色本就不好看,此刻更是如同罩了一層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