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林白長長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要將胸腔里所有的憋悶和焦慮都排擠出去。
他站起身,走到大白身邊,伸出手,掌心實實在在地感受到虛擬絨毛帶來的奇妙觸感——
這份無聲的安慰是真實的。
他用力揉了揉大白的腦袋,隨即意念一動,身影瞬間消失在系統(tǒng)空間。
意識回歸現(xiàn)實,冰冷的行軍床硌著后背。
他剛摸索著要去拉那薄薄的被子一角,帳篷的門簾猛地被人從外面大力拽開!
“林白,跟我走!”門外傳來通訊員急促的聲音。
幾乎是同時,下鋪傳來張維利落的翻身聲,他的聲音帶著剛被驚醒的沙啞,卻異常清晰冷峻:“什么事?!”
“五班長,連長叫林白立刻過去!”通訊員的聲音同樣緊繃。
林白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沒有絲毫猶豫,一個鯉魚打挺坐起,黑暗中摸索著快速套上外衣和軍靴。
旁邊的張維也以驚人的速度穿戴整齊。
“走!”張維只吐出一個字,眼神示意林白跟上。
通訊員沒有廢話,轉身帶路,手中的強光手電劃破了濃重的黑暗,光柱在崎嶇不平的地面上跳躍,映出三人匆匆而沉默的身影。
連長郭玉杰的帳篷如同黑暗海洋中一座孤懸燈塔,里面透出的光線異常刺眼。
掀開門簾的瞬間,一股濃烈到嗆人的煙霧撲面而來,辛辣的氣息直沖鼻腔,帳篷里幾乎看不清人臉,似是著了火。
連長和指導員方圓的身影在煙霧中若隱若現(xiàn),兩人的煙頭已經(jīng)堆滿了小半紙杯,手里夾著的煙明明滅滅,仍在不斷地制造著新的煙幕。
林白被嗆得咳嗽了一聲,強忍著不適走到連長面前。
郭玉杰猛地將手里吸了半截的煙狠狠杵進旁邊一個盛著污水的一次性紙杯里,發(fā)出“滋啦”一聲輕響。
煙霧繚繞中,他的臉色極其凝重,眼窩深陷,顯然也被這個問題折磨得不輕。
“連長,發(fā)生什么事了?”張維擰緊眉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連長,語氣里透著關切和嚴肅。
郭玉杰重重地吸了一口殘存的煙味空氣,胸膛劇烈地起伏了一下,目光越過張維,直接落在林白臉上。
那眼神銳利如鷹,帶著審視,更帶著一種決斷后的沉重:
“林白,你那個關于地震預警的電話……”
他頓了一下,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營部值班室已經(jīng)連夜上報到了應急作戰(zhàn)值班室!現(xiàn)在上面非常重視,正在緊急協(xié)調地方的地震部門聯(lián)合會商!”
嗡——
林白只覺得腦海中那根緊繃欲斷的弦,終于猛地松弛了一點。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脹感瞬間涌上鼻腔,冰冷的指尖微微顫抖。
消息遞上去了!
他的警示,沒有被當作無謂的噪音!
指導員方圓也掐滅了煙走上前來,他的聲音同樣沙啞,但透著一種急迫:“林白,叫你過來,是要你立刻將你聽到的異常聲響、你的觀察過程、以及你的判斷依據(jù),形成一份詳實的材料!要快!你現(xiàn)在有思路嗎?”他緊盯著林白的眼睛,等待著他的反應。
林白挺直脊背,迎向指導員的目光,眼神異常明亮而堅定:“可以的,指導員!是要紙質版簽字上報,還是電子版?zhèn)鬏敻憬??”他的大腦已經(jīng)在高速運轉,整理著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