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508辦公室的門敞開著,里面空無一人,
只有一些簡易冰冷的設(shè)備和碼放的非常整潔的廢棄的圖紙證明著這里的主人曾在此日夜奮戰(zhàn)。
但此刻,這里卻成了某人焦灼的源頭。
“師長!我兵呢!我那么大一個活蹦亂跳、剛剛立下大功的天才兵呢?!”
團長戴立剛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直接沖進了師長屈保忠的辦公室,嗓門震得天花板嗡嗡響。
他那張被風霜打磨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急切和擔憂,眼睛甚至因為連日來的焦慮和沒睡好而布滿了紅血絲。
自從得知林白被“雪藏”了,他就沒一刻安心過。
屈保忠從堆積的文件中抬起頭,看著眼前急得跳腳的部下,無奈地捏了捏眉心:“戴立剛,你吼什么?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在哪!我也在等消息!”
他說的是實話。
自從林白那份關(guān)于國安部技術(shù)支持的驚世駭俗的申請被批準后,他就被崔主任親自接走了,行蹤瞬間被列為高度機密。
除了屈保忠本人,作為項目的最高負責人,能偶爾接收到林白發(fā)來的極其簡略的進度匯報外,整個猛虎師,再無人能找到林白的蹤跡。
這種感覺,讓屈保忠心里也空落落的,像是主心骨被抽走了一截。
“您怎么會不知道?!師長!”戴立剛的聲音拔得更高了,帶著委屈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抱怨,
“當初是您一定要把他留在師部,說是要重點培養(yǎng),要給他更好的平臺發(fā)揮,這我戴立剛沒二話!論平臺論資源,師部確實比我們團強!可您現(xiàn)在看看!”
他指著窗外508的方向,“人是給您了,可現(xiàn)在呢?忙得連個人影都摸不著了!這培養(yǎng)也不能把人培養(yǎng)沒了吧?他才剛從醫(yī)院出來多久?。克眢w扛不扛得住這么折騰?!”
戴立剛是真急了,林白在他手下嶄露頭角,是他最看好的兵,那份愛護之情溢于言表。
屈保忠被這番話堵得一口氣哽在胸口,他猛地站起來,瞪著戴立剛:“戴立剛!你這是什么話!搞得像我把人藏起來虐待似的!
那是人家孩子自己要進步!是他自己要鉆研那些緊要的技術(shù)!是他自己申請去的國安項目!我逼他了嗎?我拿槍頂著他腦袋了嗎?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戴立剛牛脾氣上來,根本不管對方是不是師長,脖子一梗:“師長!您甭跟我講這些大道理!我就問您,”
他大步走到屈保忠辦公桌前,雙手撐著桌面,身體前傾,目光灼灼,“他現(xiàn)在到底在哪兒?是不是被那個崔之際介紹到什么保密大學、秘密研究所去了?連個信兒都不能給老部隊透一點?這算怎么回事!”
屈保忠重重嘆了口氣,疲憊感爬上眉梢:“老戴,你動動腦子!國安部的項目!軍隊高度保密!核心技術(shù)支持!
你覺得人家能像出差匯報行程一樣,事無巨細地跟咱們師部匯報林白每天在哪個實驗室、吃了幾碗飯嗎?這是紀律!是規(guī)矩!”
他語氣嚴厲了幾分,“你也是老同志了,這點覺悟都沒有?!”
“紀律!規(guī)矩!我懂!”戴立剛毫不退讓,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可林白他還是個新兵蛋子??!師長!他才剛穿上軍裝幾天?
您把他捧在師部當寶貝疙瘩供著,不舍得讓他回連隊摸爬滾打,我理解,您愛才!可現(xiàn)在呢?他人都不見了!他需要的不只是技術(shù)!
他需要戰(zhàn)友!需要正常的軍營生活!需要和同批的兄弟吹牛打屁!鋼刀團才是他的‘家’!他新兵連的戰(zhàn)友們天天念叨他,都想他回去呢!”
戴立剛這番話,既是抱怨,也道出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擔憂——
他怕林白被那些高精尖的東西吞噬,失去一個軍人該有的根基和“人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