裊裊的煙霧慢慢散開。
窗外,操場上傳來整齊的口號聲,與他辦公室里的風(fēng)暴形成鮮明對比。
“你們吶,”屈保忠的聲音透過煙霧傳來,帶著一絲無奈和不容置疑的意味,“別在這兒咸吃蘿卜淡操心。林白的事,我說了不算!”
他夾著煙的手臂微微抬起,在空中做了個既像阻止又像指向遠(yuǎn)方的手勢,“他的未來,自有說法。你們就是在這兒打滾上吊,把房頂鬧塌了,也沒用,懂?!”
師長都說“說了不算”?
三個人心頭巨震。
能讓師長都說不上話的“說法”,那只能是來自更高、更強(qiáng)力的意志。
他們瞬間明白了其中的分量,剛才的爭搶心思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迅速癟了下去,只剩下敬畏和一絲茫然。
三人對視一眼,小雞啄米般連連點(diǎn)頭,再不敢有半點(diǎn)啰嗦。
“行了!”屈保忠掐滅了還剩大半截的煙,轉(zhuǎn)過身,臉上恢復(fù)了慣常的沉穩(wěn),“知道就麻溜干活去!別杵在這兒礙眼!”
三位部長主任如蒙大赦,立刻敬禮,轉(zhuǎn)身就要逃離風(fēng)暴中心。
“等等!”屈保忠忽然又出聲。
三人腳步一頓,齊刷刷僵硬地轉(zhuǎn)回身,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屈保忠走到桌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語氣平淡,仿佛剛才的雷霆萬鈞從未發(fā)生:
“老蔡,”他對宣傳部長抬了抬下巴,“新兵連晚會的視頻,尤其那個林白策劃的節(jié)目,整理一份,發(fā)給我?!?/p>
蔡部長緊繃的嘴角終于泄出一絲輕松,甚至隱隱有點(diǎn)“你看師長還是對宣傳感興趣”的小得意,立刻應(yīng)道:“是!師長,回去馬上給您發(fā)一份完整高清版!”
“嗯,去吧?!鼻V覔]揮手。
三人這次是真的灰溜溜、悄無聲息地快步離開了師長辦公室,走廊里只留下幾道急促又克制的腳步聲。
師部里這場因林白而起、卻注定徒勞的爭奪風(fēng)暴,當(dāng)事人林白本人毫不知情。
此刻,新兵連俱樂部里燈火輝煌,人聲鼎沸,晚會剛剛落下帷幕,但他依然是這片空間里最閃亮的星光。
所有精心準(zhǔn)備的節(jié)目都已完美呈現(xiàn),雷鳴般的掌聲和興奮的歡呼似乎還在空氣中震蕩。
此刻進(jìn)入最后合影留念。
新兵們興奮地簇?fù)碇鱿頃氖组L們,臉上洋溢著激動和自豪。
先是整個新兵連上百號人擠擠挨挨的集體大合照,“茄子”聲喊得震天響。
接著是以班為單位的分組合影,氣氛稍微有序了些。
最后是自由組合時間,場面徹底“失控”。
新兵們勾肩搭背,嬉笑打鬧,擺出各種夸張的造型,甚至模仿舞臺上剛表演過的滑稽動作。
笑聲、叫聲、指揮聲混雜在一起,俱樂部變成了歡樂的海洋,空氣都顯得粘稠而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