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訓(xùn)練強度近乎自虐,目標(biāo)不再僅僅是合格,而是碾壓性的卓越。
障礙場上的身影快得像一道閃電,射擊靶上的彈孔近乎重疊,戰(zhàn)術(shù)演練中他總能洞悉先機……
“壟斷性第一”,這個詞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張維看著他一次次刷新紀(jì)錄,那份驕傲比自己立功受獎還要強烈。
記憶的碎片繼續(xù)飛舞:
林白在戰(zhàn)術(shù)復(fù)盤時狡黠一笑,指出一個連老班長們都忽略的細(xì)節(jié);
訓(xùn)練間隙他也會調(diào)皮地?fù)屪甙嚅L的水壺,換來張維象征性的“呵斥”;
偶爾累極了,也會難得地露出一點年輕士兵的依賴,半開玩笑地抱怨“班長,太累了啊~~~”,那微微拖長的尾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撒嬌意味……
可是給自己留飯的是他,給自己潤喉糖的是他,把自己畫到黑板報上的也是他…………
這些鮮活的、生動的林白,此刻都化作最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割在張維的心上。
而現(xiàn)實,是懷中這具冰冷、沉重、氣息微弱的身軀。
這份死寂的沉重,與腦海中的鮮活形成了最殘酷的對比。
那一聲用盡全力呼喊的“班長!”似乎還在狹窄的空間里回蕩——
不是求救,不是恐懼,
是通知!是決絕!
那一刻,張維清晰地看到了林白眼中閃爍的光芒,
那是一種超越了恐懼的清澈與堅定,是看透生死、做好了犧牲準(zhǔn)備的視死如歸!
他是用自己的命,換了自己活下來的可能!
這個認(rèn)知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張維的靈魂深處。
“唔……”一聲壓抑的哽咽從張維喉嚨深處溢出。
他猛地閉上眼睛,試圖阻止那洶涌而來的酸澀,但那滾燙的液體根本不聽使喚,固執(zhí)地突破眼眶的束縛,沿著他沾滿灰塵血污的臉頰,劃出一道道灼熱的痕跡,最終無聲地滴落在林白冰冷的額發(fā)上。
“林白啊……”他開口,聲音嘶啞顫抖,泣不成聲。
每一個字都承載著千鈞的重量,混合著無法言喻的痛苦和幾乎將他壓垮的愧疚,
“……班長……對不起你……”
黑暗中,他收緊了手臂,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小心翼翼卻又無比堅定地將林白冰冷的身軀更深地、更緊地圈進自己懷里。
胸膛貼著林白的后背,試圖將自己那點微薄的、正在被絕望和寒冷吞噬的體溫,盡可能地傳遞過去。
好像這樣,就能對抗這無邊的黑暗和冰冷,就能抓住那一線渺茫的生機,就能償還那份他此生都無力償還的沉重恩情。
他抱著林白,像抱著一個隨時會碎裂的、失而復(fù)得的珍寶,也像抱著一個將他釘在愧疚上的祭品。